窗外的梧桐葉從嫩綠變為深綠,夏季悄然臨近。林墨在學業、重大項目與特殊任務交織的網中從容穿行,手中的藍圖日益清晰,心中的道路也愈發堅定。他知道,真正的考驗,還在后面那從圖紙走向現實的、更為波瀾壯闊的建設階段。
春深夏淺,水木大學的校園里,梧桐華蓋亭亭,投下濃密的綠蔭。然而,這片往日里純粹縈繞著書卷氣息的園地,近日卻悄然混入了一些不同的聲響。
并非朗朗書聲,也非辯論喧囂,而是來自一些穿著工裝、身影忙碌的工人師傅。他們或在教學樓旁的空地上支起簡易工棚,叮叮當當地敲打著什么;
或在老師的陪同下,穿梭于實驗室與實習工廠之間,操弄著學生們平日更多是在圖紙上接觸的機床設備。
一股名為“半工半讀”的教育改革新風,已然吹進了這所頂尖學府。作為全國高校試點推進的重點,水木大學率先在大四年級開始了探索。
具體的“三三制”或“四四制”學習模式細則尚在討論,但“理論與實踐緊密結合”的精神已迅速落地。課程表被重新調整,大量的課時被直接安排到了對口的企業和車間。
對林墨而,這項政策的出臺,幾乎是為他量身打造。他無需再為協調項目與學業的時間而額外申請,新的教學安排自然將他每周的三到四天固定在了國營木器一廠。
他如同魚兒入了水,更加心無旁騖地投入到聯合體的測繪與設計工作中。
廠區里,常能看到他帶著圖紙,時而凝神遠眺整體布局,時而又蹲下身,用卷尺仔細測量著某個角落的尺寸。他那專注的神情和精準的指令,讓廠里的老工人們都嘖嘖稱奇。
“嘿,你們瞧瞧小林工,”一個老師傅端著搪瓷缸,對旁邊休息的工友笑道,“我看吶,咱們這廠子里犄角旮旯埋了幾根管子,哪個閥門年頭久了有點滲漏,怕是都沒他清楚!”
旁邊有人附和:“誰說不是呢!感覺他比咱們這些在廠里干了十幾二十年的還門兒清!”
被指派協助林墨進行更精細測繪的青年技術員小陳和小李,更是感觸頗深。一次,為了確認一條地下廢棄管道的精確走向,林墨帶著他們幾乎翻遍了廠檔案室所有的老圖紙,又沿著疑似路徑反復勘測。
“林工,這都找了大半天了,也許早就填實了呢?”小李擦著汗,有些氣餒。
林墨頭也沒抬,手指拂過地面一處幾乎難以察覺的輕微沉降痕跡,語氣肯定:“不對,看這土質的細微差別和沉降線,下面肯定有東西。”
“記錄顯示這條管道是建廠初期臨時鋪設的,后來新系統啟用就廢棄了,但圖紙標注模糊。不找準它,我們新車間的基礎打下去可能會有隱患。”
他站起身,目光銳利地掃過四周,最終定格在遠處一棵老槐樹下:“去那邊看看,按照總圖坐標和地勢坡度,出口應該在那個方向。”
幾人趕到槐樹下,果然在一叢茂盛的雜草后,發現了一個被石板半掩的、早已銹蝕的管道出口。小陳和小李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由衷的佩服。
“林工,我算是服了!”小陳豎起大拇指,“您這眼睛,真是比探雷器還準!廠子周邊哪里埋了什么東西,怕是真逃不過您的眼睛。”
林墨只是淡淡一笑,在本子上仔細標注好位置:“圖紙是死的,現場是活的。多做功課,多觀察,總能找到線索。走吧,下一個點。”
“半工讀”的春風吹拂校園,也帶來了另一道風景——一批來自各大工廠、經驗豐富的老師傅,被請進了水木大學的課堂和實習車間。他們帶來的,不是高深的理論,而是數十年摸爬滾打積累下的實戰經驗和手上絕活。
軋鋼廠的易中海和劉海中,也在這股風潮中,披掛上陣,成為了某些大學的“臨時教習”。
劉海中對此可謂是志得意滿,精神煥發。每次從水木大學講完課回到四合院,他那挺起的胸膛都恨不得再高上兩分。
“哼,以前總覺得大學生多了不起,鼻孔朝天。”他在院里的水池邊,一邊嘩啦啦地洗著手,一邊對著圍攏過來的幾個鄰居高談闊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