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林墨的年紀也比同年級的同學要大許多,一時間土木系有個特別厲害的研究生,到處跨系請教問題”的說法,在相關院系的教師圈子里悄悄流傳開來。
無人想到,這個被誤認為研究生的年輕人,只是一個在本科畢業設計的階段,便已憑借其驚人的求知欲和扎實的功底,提前闖入了更高學術領域的大四學生。
窗外,雪落無聲。林墨穿梭于不同的系館之間,如饑似渴地汲取著知識。他的“虛實建造場”中的聯合體藍圖,在無數次的請教、推演與優化中,日趨完善與精密。
而他的內心,也在這不斷的“問道”過程中,變得更加沉靜、充實與自信。
liusi年的一月中旬,四九城寒意正濃,水木大學卻迎來了學年中最緊張熾熱的時刻——期末考試周。
校園里靜默了許多,往日喧鬧的操場和林蔭道變得空曠,所有的生機與活力仿佛都濃縮在了圖書館通明的燈火下、自習室沙沙的翻書聲與筆尖劃過紙面的急促聲響里。
對于大四的學生而,這或許是本科階段最后一次為理論試卷而搏殺。空氣中彌漫著茶葉與風油精混合的提神氣味。
然而,在這片普遍性的焦慮中,林墨卻顯得格外沉靜。他的復習節奏依舊規律,神情不見半分緊張。當一門門專業課的考卷發下,他審題、思索、落筆,整個過程如行云流水。
無論是需要復雜計算的結構力學,還是涉及大量記憶的施工規范,抑或是需要綜合分析的工程經濟,都無法在他筆下形成真正的阻礙。
所有與動手實踐、設計應用緊密相關的課程都是現場公布成績,毫無懸念,林墨均以接近滿分的成績高居榜首。讓班甚至同年級的同學一陣驚嘆。
期末考試的戰鼓余音未歇,另一場關乎技藝巔峰認證的考驗已接踵而至——七級木工考核,在位于城東的輕工局直屬考核中心正式拉開帷幕。
考核現場氣氛莊重而肅穆。來自各大廠礦的頂尖木工高手齊聚于此,其中不乏兩鬢斑白、眼神銳利的老匠人。龍成廠的趙山河也赫然在列,他面色沉靜,目光在與自己徒弟林墨交匯時,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當考核委員會宣布最終實操考題時,現場響起一片低低的吸氣聲。題目極具挑戰性——在規定時間內,獨立設計與制作一件用于大型風機的精密鑄造的“工業母模”核心部件。
該部件形態復雜,非規則曲面與內部加強筋交錯,要求不僅尺寸公差、形位公差控制在極嚴格的范圍內,更對表面光潔度、整體結構穩定性以及木材的預處理提出了近乎苛刻的要求。
這已不僅僅是考驗“手藝”,更是對設計能力、材料學理解、力學把握乃至現代工業化生產需求的綜合考量。
林墨立于分配給自己的工位前,神色無波。他沒有急于動手,而是先仔細審閱圖紙要求,手指在光潔的木料上輕輕拂過,閉目凝神。
下料、刨削基準面、劃線……他的動作并不快,卻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律感和絕對的精準。刻刀、圓鑿、異形刮刀在他手中如同被賦予了生命。
遇到那些極其復雜的內部曲面和筋位時,他并未完全依賴電動工具,更多是憑借那雙經過健體操千錘百煉的手,進行精微的手工塑造。手腕的每一次抖動,指尖的每一次發力,都恰到好處,多一分則過,少一分則欠。
他甚至在制作過程中,依據自己對木材物性和受力邏輯的理解,對圖紙上某處他認為可能存在應力集中的過渡區域,進行了微小的、卻更為合理的弧度優化。
在處理木材時,他采用了自行配比的混合樹脂進行局部浸漬強化,以應對鑄造環境下的溫濕度變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考場內充斥著各種工具的聲響,空氣中木屑飛揚。林墨始終沉浸在自己的節奏里,心無旁騖。當最后一道用特制拋光膏配合高目數砂紙完成的拋光工序結束,他將那件泛著溫潤光澤、線條流暢而充滿力量感的母模部件輕輕放在檢測臺上時,引來了全場矚目。
負責檢測的是幾位部里資深的老專家和八級工老師傅。他們拿著高精度量具、光學投影儀,反復測量、比對,臉上的表情從最初的嚴肅審視,逐漸變為驚訝,最終化為毫不掩飾的贊嘆。
“整體尺寸公差穩定在±0.15毫米以內,關鍵定位面平面度誤差小于0.05毫米……”
“曲面光潔度……達到鏡面效果!”
“內部加強筋布局合理,與外殼連接處過渡自然,毫無應力痕跡……”
“木材處理得當,含水率均衡,穩定性極佳……”
一項項檢測結果報出,每一項都遠超考題設定的優秀標準。幾位老專家圍著那件作品,低聲交流著,不時投給林墨復雜難的目光。那不僅僅是滿意,更是一種對后生可畏的震撼與期許。
結果毫無懸念。林墨以無可爭議的超高分數,一舉通過七級木工考核,成為當年考核中最為耀眼的新星。而另一邊,趙山河也憑借其深厚無比的功底和穩定的發揮,順利通過了七級考核。師徒二人,在同一考場,雙雙晉升七級,成就了一段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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