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向系里申請,將一門課程設計的模型制作部分,完全按照實際工程標準來完成,并主動編寫了詳細的物料清單、工藝流程圖和工時預算表,交給了指導老師,作為“項目統籌”的練習。老師看完后驚訝不已,這份計劃的周密程度遠超學生作業的水平!
夜晚,則在工坊內進行最精密的修行:利用雙倍時間,雕刻那些復雜如藝術品般的異形構件;推演斗拱模型在不同荷載下的應力分布;
他的大學生活,由此進入了另一種極致的充實。在同學眼中,他愈發深沉低調,除了圖書館、實驗室、木工機房,幾乎不見蹤影。但所有與他合作過項目的人都清楚,這個沉默的年輕人,體內蘊藏著的專注力與執行力。
時光飛逝,轉眼又是歲末。1961年的農歷除夕,在連續數日的凜冽北風和一場鋪天蓋地的大雪中如期而至。
四合院再次被厚厚的積雪覆蓋,屋檐下掛滿了冰凌。天氣酷寒,但比起去歲今朝那蝕骨入髓的饑餓與絕望,今年的除夕,院里總算多了幾分硬撐下來的“穩當”和習慣性的清冷。
各家的年貨,依舊透著股捉襟見肘的算計。糧站定量未見增加,黑市物價依然高企,所謂“年味”,更多是依靠夏秋時攢下的一點存貨和精打細算。
傻柱依舊靠著廚藝和時不時進山的收獲,讓家里飄出燉肉的香氣。他依舊給聾老太太送吃的,賈家依然是獲得“接濟”的大頭。
許大茂家關起門來享受著婁家源源不斷的“補給”,香氣被厚門簾緊緊鎖住。閆埠貴家的年夜飯依舊是“計算”的典范。
賈家今年桌上總算見了點葷腥,得益于傻柱的奉獻和賈東旭死后撫恤工資。但一個小嬰兒槐花的出生,意味著又多了一張嗷嗷待哺的嘴,麥乳精、糖票都是巨大的開銷。
秦淮茹臉上難見喜色,只有深深的疲憊。賈張氏居然還胖了些,盤算著怎么從兒媳手里多摳出幾毛錢。
后院劉海中家,大兒子劉光齊今年依舊沒回來,只拿一些糧票和物資,二大爺的臉色因此陰沉了許久。劉光天在廠里依舊學徒,但似乎踏實了些。前院楊大山家,孩子依舊瘦弱,李賢英和程秀英相互扶持,日子清苦但有了盼頭。
大雪無聲落下,掩蓋了院中的泥濘,也暫時撫平了各家的愁苦與算計。零星的鞭炮聲在空曠的雪夜里顯得格外清脆,卻也格外稀疏。家家戶戶窗欞透出的昏黃燈光,映照著忙碌準備年夜飯的身影,構成這個困難年代四合院特有的、堅韌而清冷的年關圖景。
與院里大多數人家相比,林家今年除夕的氣氛,卻要溫暖踏實得多。
林賢的順利工作,如同給這個家注入了一股堅實的底氣。雖然只是個初級技術員,工資在四合院除了幾個中高級工已經算中堅,那是國家發的、月月都有的固定收入,是城里人的身份象征,是未來可期的。意味著遇到急事家里能拿出一筆活錢。
程秀英的臉上是掩不住的寬慰和喜氣。她早早地將屋里屋外打掃得干干凈凈,雖然家具陳舊,但窗明幾凈。
林墨帶回來的野物和從“學校”換來的干貨,林賢用第一個月工資特意買回的一條五花肉、一瓶二鍋頭和幾掛小鞭炮,讓林家的年貨前所未有地“豐盛”起來。
傍晚,小廚房里熱氣蒸騰。程秀英掌勺,林墨打下手,林巧幫著剝蒜洗菜,林賢則負責照看爐火。鍋里燉著香噴噴的紅燒肉,旁邊蒸著白面摻和白面面的餃子,林墨用帶來的山雞和蘑菇燉了一鍋鮮美的湯,以及山羊肉等幾個菜。
雖然比不上富貴人家,但在這個年月,已是難得一見的豐盛晚餐。
飯菜上桌,香氣四溢。一家人圍坐在一起,臉上都洋溢著真切的笑容。
“來,都滿上!”林賢有些激動地給母親、哥哥、妹妹和自己都倒上一點點白酒,“媽,哥,巧兒,祝咱們家新的一年越來越好!祝媽身體健康!祝哥學業進步!祝巧兒學習好!”
“好,好!”程秀英眼圈微紅,笑著點頭,“我祝我兩個兒子工作順心,學業有成!祝我閨女平安長大!”
林墨也舉起杯:“祝我們家日子越過越紅火,大家都平平安安!”
就連林巧也學著大人的樣子,舉起盛著糖水的小碗,脆生生地說:“祝媽媽哥哥都高興!”
溫暖的燈光下,一家人吃著、笑著、說著家常。屋外是冰天雪地,寒風呼嘯,屋內卻暖意融融,親情流淌。飯菜的熱氣模糊了窗上的冰花,也模糊了程秀英欣慰的淚水。這一年所有的艱辛與擔憂,仿佛都在這一刻得到了慰藉。
吃過晚飯,林賢興致勃勃地帶著林巧到院子里放鞭炮。小小的鞭炮聲在雪夜里噼啪作響,映照著兄妹倆凍得通紅卻滿是歡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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