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磚窯深處那堆積如山的珍貴木料、古典家具、黃金箱、書畫盒……如同被無形的巨鯨吞噬,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全部安然轉移到了林墨的空間之內。
做完這一切,林墨并未立刻離開。他再次利用空間能力,如同土撥鼠般,在陡坡下一個極其隱蔽的角落迅速“挖”出了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狹小地洞,洞口用雜草巧妙掩飾。
然后,他從空間里取出了事先承諾的糧食和肉類,但數量,卻只有原定價格的七成。他將其堆放在地洞入口附近。
最后,他拿出一張事先準備好的紙條,用從孫有福那里學來的、某種帶有特定印記的炭筆寫道:
“規矩已壞,線斷于此。念爾等不易,留此七成,好自為之。若再糾纏,顆粒無無。——周墨”
將紙條壓在一塊顯眼的石頭下,林墨不再停留,身形如同融入了漸濃的夜色,悄然遠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第二天子夜,孫有福果然被幾個面色陰沉、衣著體面卻難掩憔悴焦急之色的中年男人“陪”著,來到了廢棄磚窯。他們身后還遠遠跟著幾個膀大腰圓、眼神警惕的漢子,顯然是賣家方面派來“確保”交易順利的保鏢或者說監視者。
一路上,孫有福心中還存著一絲僥幸,不斷祈禱周先生能如期而至。然而,當他們提心吊膽地踏入磚窯,舉起馬燈一看時,所有人都僵住了,如遭雷擊!
窯洞里空空如也!他們精心籌集、視若性命的那批珍貴物資,不翼而飛!
“東西呢?!孫有福!你搞什么鬼?!”一個為首的中年男子猛地揪住孫有福的衣領,面目猙獰地低吼,眼中充滿了血絲和恐慌。
孫有福嚇得魂飛魄散,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我…我不知道啊!周先生明明說好今天的…怎么會…”
就在這時,有人發現了那個隱蔽的地洞入口和旁邊堆放的、明顯少于預期的糧食肉類,以及那塊壓著紙條的石頭。
“這…這里有東西!”
幾人連忙圍過去,拿起紙條一看,頓時面如死灰。
“規矩已壞…線斷于此…留此七成…”那為首的中年男子喃喃念著,手指顫抖,臉上血色盡褪,“他…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憤怒、恐懼、絕望、還有一絲劫后余生的慶幸……復雜的情緒交織在這些昔日或許顯赫、如今卻為了一口吃食不得不變賣祖產的人臉上。
他們看向孫有福的眼神幾乎要噴出火來,但又不敢真的把他怎么樣——畢竟,那位神秘的“周先生”還是留下了七成糧食,這已經是天大的“仁慈”了!若是真顆粒無無,他們這些人回去根本無法交代,恐怕真的只有死路一條。
孫有福看著那堆糧食,又看看那張紙條和深不見底的地洞,一屁股坐在地上,欲哭無淚。他知道,自己徹底搞砸了,不僅失去了這條寶貴的財路,還得罪了背后這些依舊有些能量的遺老遺少。
但同時,他又從心底里生出一股寒意和莫名的敬佩——那位周先生,當真是手眼通天,深不可測!在那種情況下,居然還能提前洞察危機,悄無聲息地取走貨物,甚至愿意留下大部分約定的糧食……
“周老板…仁義啊…”孫有福喃喃自語,也不知是慶幸還是后悔。
那幫人最終也只能罵罵咧咧地、狼狽地搬起那七成糧食,如同打了敗仗的潰兵,迅速消失在夜色中。他們甚至沒敢再多追究孫有福的責任,生怕惹惱了那位神秘的周先生,連這點糧食都保不住。
孫有福失魂落魄地回到城里,他知道,自己這條牽線搭橋的生涯,隨著這次失敗和“周先生”的徹底消失,算是走到頭了。他必須盡快處理掉手頭剩下的一點東西,然后遠遠躲起來,避過這陣風頭再說。
而林墨的空間里,則增添了最后一筆、也是數量最為龐大的一批“舊時代”的遺產。他清點著那些精美的木材、古雅的家具、沉甸甸的黃金和散發著墨香的書畫,心中波瀾不驚。
這條危險的暗線,終于被他親手斬斷。所有的痕跡都已抹去,所有的風險都被隔離。接下來,他將更加專注于明面的學業和技藝,蟄伏起來,積蓄力量,等待著時代洪流中屬于自己的機會。
而這段與孫有福和那些“浮財”打交道的經歷,也將成為他記憶深處一段隱秘而獨特的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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