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想,徐敬業這幫人,為何要造反?他們是前朝勛貴之后,對陛下改唐為周,心懷不滿。他們真正想擁立的,會是您這位武家的公主,還是太子李旦這位李家的正統血脈?”
這個問題,讓太平公主瞬間醍醐灌頂!
是啊!徐敬業那幫人,就算再蠢,也知道“清君側,復李唐”的口號,比擁立一個公主更有號召力。他們散播“龍鳳呈祥”的流,不過是想把水攪渾,將她太平公主也拖下水,成為他們吸引火力的靶子。
他們真正暗中聯絡,或者說,試圖去依靠的,必然是太子李旦!
“你的意思是……徐敬業他們,真的和太子哥哥有牽連?”太平公主的聲音都有些變了。
“有沒有,不重要。”陸羽搖了搖頭,“重要的是,讓陛下覺得‘可能有’,讓百官覺得‘理應有’。”
他走到桌案前,提起筆,在一張白紙上寫下了兩個字。
“程務挺。”
“程務挺?”太平公主不解。
“程務挺,乃是百濟道行軍總管,手握重兵,是軍中宿將。他與太子殿下的關系,一向親厚。而這次謀逆的從犯之中,就有他的兒子,程千帆。”陸羽的筆尖,在“程務挺”三個字上重重點了一下。
“我們不需要偽造太子與徐敬業勾結的證據,那太容易被識破。我們只需要,將程務挺父子,與太子殿下之間‘正常’的來往信件,‘不經意’地,在搜查程家的時候,給翻出來。”
“比如,程務挺在信中向太子抱怨兩句軍中糧草不足,朝廷供給不力。再比如,太子在回信中,安撫這位老將軍,說些‘委屈將軍了’、‘待我將來’之類的客套話。”
“這些信,單獨看,一點問題都沒有。君臣之間,噓寒問暖,理所應當。”
“可如果,這些信是和一封程務挺寫給兒子程千帆的信,放在一起被發現的呢?而那封信里,恰好又提到了‘徐敬業’的名字呢?”
陸羽抬起頭,看著早已目瞪口呆的太平公主,微笑道:“殿下,您說,當這幾封信被擺在陛下的案頭時,陛下她……會怎么想?”
她會想,太子是不是在私下聯絡外將,培植自己的勢力?
她會想,太子是不是對我的安排心懷不滿,所以才對程務挺的抱怨感同身受?
她會想,太子對程務挺說的那句“待我將來”,究竟是何意?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在帝王的心中,瘋狂地生根發芽,長成一棵名為“猜忌”的參天大樹。
太平公主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她看著眼前這個談笑間便布下如此惡毒陷阱的男人,第一次感覺到了發自內心的恐懼。
這已經不是刀了,這是一條隱藏在暗影中的毒蛇,隨時準備給人以致命一擊。
“好……好一個借刀sharen,好一個無中生有。”太平公主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看著陸羽的眼神,充滿了忌憚,也充滿了前所未有的炙熱,“陸羽,你真是……本宮見過的,最可怕的男人。”
“殿下謬贊。”陸羽將那張寫著字的紙,湊到燭火上,看著它化為一縷青煙,“臣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是啊,想活下去。
在這座權力的絞肉機里,每一個人,都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太平公主看著那縷即將熄滅的青煙,仿佛看到了兄長李旦那張溫和而懦弱的臉。她的心中,最后一點點屬于兄妹之情的不忍,也隨著那縷青煙,消散得無影無蹤。
她轉過身,重新坐回主位,端起侍女新換上的熱茶,輕輕吹了吹。
再次抬起頭時,她已經恢復了那個雍容華貴、殺伐決斷的太平公主。
“這件事,本宮交給你去辦。”她的聲音平穩而有力,“人手、金錢,需要什么,直接開口。本宮只有一個要求。”
她看著陸羽,一字一句地說道:“本宮要你,辦得干干凈凈,讓這把火,燒得旺一些,再旺一些。最好,能將整個東宮,都燒成一片白地。”
陸羽躬身,行了一個無可挑剔的大禮。
“臣,遵命。”
當他轉身走出暖閣,迎面便撞見了聞訊趕來的上官婉兒。
才女的臉上帶著幾分焦急與擔憂,她顯然是聽說了昨夜宮中的變故,特地趕來探望。當她看到陸羽從太平公主的暖閣中安然無恙地走出時,明顯松了一口氣。
“陸侍郎,你……”
她剛想問些什么,卻在對上陸羽眼神的那一刻,將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
她看到,陸羽的臉上,帶著一絲她從未見過的、如釋重負般的疲憊。但那雙深邃的眼眸里,卻燃燒著一簇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明亮、也更加危險的火焰。
那是一種,在懸崖邊上走了一遭后,非但沒有后退,反而決定縱身一躍的、瘋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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