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三動了動身子,滿臉驚奇:“誒?不勒了!老大,你這手藝絕了,不去當裁縫真是屈才了。”
陳義沒理會他的貧嘴,轉身從打開的“大內儀仗”箱子里,取出一對寒光閃爍的龍紋銅瓜錘,遞給大牛。
“大牛,你力氣最大,這對‘金瓜’歸你,為儀仗開路。”
“是,老大。”大牛接過銅瓜錘,那百十斤的錘頭在他手里輕得像兩根稻草。
“猴子,老七。”
“在!”
陳義將那兩面被他鮮血開過光的烏木牌遞給他們:“‘靜街’、‘肅靜’,你們二人分執左右。進了宮,牌不離手,落地即破陣。”
“明白!”
兩人接過烏木牌,只覺一股陰森刺骨的寒氣順著手臂直沖天靈蓋,腦子瞬間清明無比。
剩下的鎖魂鏈、日月幡旗等物,也一一分發下去,各歸其主。
最后,陳義親自拿起那根陪伴他多年的烏木杠木。
經過紫金龍氣與國運龍氣的反復淬煉,這根杠木早已脫胎換骨,通體呈現出一種溫潤的紫黑,木質之上,隱隱有龍紋自行流轉。
“都穿好了?”
陳義環視眾人。
八個身穿玄色龍袍的男人,手持著散發著陰森與威嚴的古老儀仗,靜靜地站在院中。
這幅畫面,詭異到了極點,卻又透著一股神圣的莊重。
“福伯。”陳義忽然喊道。
一直遠遠站著,滿臉驚駭的福伯連忙小跑上前:“少爺,我在。”
“大門,開中門。”
福伯身體猛地一顫,失聲道:“少爺,這……這萬萬不可!蘇家不是王府,開中門是僭越之罪……”
“今天,這里就是。”
陳義打斷了他,聲音不大,卻字字如鐵。
福伯看著眼前這個身穿龍袍的年輕人,那眼神,那氣度,讓他一瞬間以為自己看到了五十年前那位權傾朝野、一九鼎的老太爺。
他張了張嘴,所有勸諫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最終化作一聲長嘆,深深地彎下了腰。
“是,少爺。”
沉重的蘇家府邸中門,在“吱呀”的呻吟中,緩緩向內打開。
這是五十年來,這扇門第一次為外人而開。
陳義扛起杠木,率先邁出第一步。
“時辰已到。”
“義字堂,為國運……”
他頓了頓,目光穿過大門,望向了那片被高高宮墻圈禁起來的紫禁城,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驚雷炸響。
“出――殯――!”
八道身穿龍袍的身影,扛著杠木,手持儀仗,踏著一種古老而沉穩的步點,一步步走出了蘇家大宅。
他們沒有坐車。
就這么走在清晨空曠的西交民巷里。
每一步落下,八人的氣息便合攏一分。
一股無形的皇道威壓以他們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沿途的路燈莫名地開始閃爍,空氣中懸浮的塵埃仿佛都在這一刻被鎮壓,凝固不動。
福伯站在門內,看著那八個漸行漸遠的背影,只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他雙膝猛地一軟,對著那八個背影,重重地跪了下去,磕了一個響頭。
這不是去抬棺。
這是八位“天子”,去巡狩自己的江山,去鎮壓那不臣的孽龍!
而在巷子口,一輛黑色的紅旗轎車早已悄無聲息地等候多時。
秦老站在車邊,看著那支堪稱驚世駭俗的隊伍,蒼老的臉上沒有半分驚訝,反而流露出一絲理所當然的贊許。
他拉開車門,對著走在最前面的陳義,微微躬身。
“陳先生,‘老人家’在宮門口,等您開門。”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