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旗轎車行駛在凌晨空無一人的長安街上,車內卻比冰窖還要安靜。
胖三、猴子一行人,穿著那身能要命的玄色龍袍,正襟危坐,連呼吸都刻意放緩。
這衣服像是活的,沉甸甸地壓在他們身上,每一條金線都仿佛勒進了神經里。
胖三悄悄挪了挪肥碩的身軀,想換個舒服點的姿勢,結果腰帶上的玉扣硌得他生疼。
他咧了咧嘴,想跟旁邊的猴子吐槽兩句,可一看到對方那張臉上血色褪盡的模樣,話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車子平穩得不像話,窗外的路燈飛速倒退,漸漸連成一片模糊的光帶。
某一刻,車身輕微一震。
仿佛穿過了一層無形的水幕。
車里的溫度驟然降了好幾度,那是一種從骨頭縫里鉆出來的陰冷。
“我的媽……”胖三一個哆嗦,牙齒上下磕碰,發出細微的聲響。
開車的秦老眼皮都沒抬一下,聲音沒有起伏,像在陳述一個事實。
“還沒進宮門,就這點陰氣都受不住?”
一句話,把胖三后面所有的牢騷都堵死了。
眾人心里都清楚,這不是冷,是離那要命的地方越來越近了。
車子沒有開往午門,而是拐進了一條幽深的小路,最終停在一扇斑駁的朱紅高墻前。
這里是紫禁城一處不對外開放的角落,墻外拉著警戒線,荷槍實彈的士兵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但他們都遠遠地站著,臉上帶著一種紀律也無法完全壓制的恐懼。
車門打開。
當八個身穿玄色龍袍的男人,從一輛掛著特殊牌照的紅旗轎車里魚貫而出時,遠處那些年輕士兵的呼吸都在瞬間停滯了。
這畫面,太他媽的詭異了。
墻根下,布衣老人和龍衛國將軍早已等候在此。
他們身后空無一人,仿佛有一道無形的線,將他們與其他人隔絕開來。
看到陳義一行人的裝束,龍衛國這位鐵血將軍,握槍的手背上青筋一跳。
而布衣老人,眼中卻透出一絲贊許與理所當然。
“陳先生,就是這里了。”老人指了指面前那扇緊閉的宮門。
那是一扇比蘇家大門還要高大的宮門,門上沒有掛鎖,卻用手臂粗的鐵鏈纏了七八圈,每一圈的接合處都貼著一張早已褪色發黑的黃符。
死氣,從門縫里滲出來。
那股難以喻的怨毒與腐朽,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粘稠,吸進肺里,像是吸進了一口混著鐵銹的冰水。
龍衛國遞過來一個平板電腦,屏幕上的數據瘋狂跳動,紅色的警報幾乎要溢出屏幕。
“能量指數已經突破臨界值,里面的東西,比五十年前活躍了十倍不止。”
陳義沒去看那平板。
他的眼睛,只是盯著那扇門。
他能感覺到,門后有一個龐大、混亂、饑餓的意識正在蘇醒。
像一頭被囚禁了太久的絕世兇獸,正用身體瘋狂撞擊著牢籠,發出無聲的咆哮。
“老人家,您讓我來開門,”陳義開口,聲音穿透了那若有若無的鬼哭神嚎,“這門,該怎么開?”
布衣老人看著他,緩緩道:“這門,是五十年前青玄道長用命封上的。鎖住它的不是鐵鏈,是道長的陽壽和規矩。想開它,也得用規矩。”
陳義懂了。
他轉過身,對著身后七個臉色發白的兄弟沉聲道:“都站好了!”
七人聞,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桿,雖然腿肚子還在轉筋,但眼神卻重新變得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