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毒童子咆哮著,邁開沉重的步伐,緊追不舍,每一步都震得地面微顫。沙蝎的身影也如影隨形,在濃霧中若隱若現,尋找著致命一擊的機會。
就是現在!
杜鶯歌身形猛地一折,恰好將緊追而來的“毒童子”引到了那株最大的、顏色紅得發黑、形如滴血嘴唇的“血吻”迷蝶花旁!這株花雖已枯萎大半,但殘存的花蕊處依舊散發著濃烈到令人眩暈的甜膩香氣。
“扔!”梁卉尖叫一聲,用盡全力將手中剛剛混合好的、一小團呈現詭異墨綠色的藥粉,朝著“毒童子”和緊隨其后的“沙蝎”方向猛地擲出!那藥粉在空中便散發出一種極其刺鼻的、如同腐爛雞蛋混合硫磺的惡臭!
杜鶯歌在梁卉喊出“扔”字的瞬間,已然心領神會!她強提最后一口真氣,足尖在濕滑的巖石上一點,身形向后急掠的同時,手中“流霞”劍對著那團飛出的墨綠藥粉凌空一劃!一道凝練的劍氣精準地劈中了藥粉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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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藥粉團凌空爆開,化作一大片墨綠色的粉塵,瞬間彌漫開來!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這墨綠色的粉塵并未直接攻擊“毒童子”或“沙蝎”,而是如同擁有生命般,瘋狂地撲向那株巨大的“血吻”迷蝶花殘骸,以及周圍空氣中彌漫的灰綠色萬毒霧氣!
滋啦啦——!!!
比之前“醉夢散”與毒霧反應強烈十倍、百倍的恐怖聲響驟然爆發!那墨綠粉塵接觸到“血吻”花殘骸和萬毒霧氣的瞬間,仿佛點燃了無形的炸藥!那株巨大的“血吻”花殘骸猛地爆燃起來,騰起一股妖異的紫黑色火焰!周圍的灰綠色毒霧更是如同滾油潑入了巖漿,瞬間被點燃、引爆!
轟!!!
一場小范圍的、但威力極其恐怖的毒火風暴,以那株“血吻”花為中心,轟然爆發開來!紫黑色的火焰混合著被點燃的劇毒霧氣,形成一圈毀滅性的沖擊環,帶著足以熔金化鐵的高溫和劇毒,向著四面八方瘋狂擴散!
首當其沖的便是近在咫尺的“毒童子”和剛剛顯露身形準備偷襲的“沙蝎”!
“什么鬼東西?!”“沙蝎”的驚呼聲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驚駭!他距離baozha中心太近了!那恐怖的紫黑色火焰和劇毒沖擊波瞬間將他吞沒!他只來得及將“百足刃”橫在身前,運起全身功力形成護體罡氣,便被狠狠炸飛出去,身上的灰布短褂瞬間焦黑燃燒,護體罡氣如同紙糊般破碎,人在空中便噴出一大口帶著內臟碎塊的鮮血!
“吼——!!!”毒童子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嚎!他那身刀槍不入的青灰色皮膚,在紫黑毒火和高溫沖擊下,竟如同蠟燭般開始融化!堅韌的肌肉被撕裂,露出里面同樣呈現青黑色的骨骼!他龐大的身軀被炸得連連后退,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焦黑的腳印,身上燃起熊熊的紫黑色火焰,如同一個巨大的火炬!那劇毒火焰似乎對他體內的毒力有著特殊的克制和點燃作用,帶來難以想象的痛苦,讓他瘋狂地揮舞著狼牙棒,卻無法撲滅身上的火焰!
杜鶯歌在擲出藥粉、劈出劍氣的瞬間,已然拉著梁卉拼盡全力向后飛退,同時將最后一點內力注入“流霞”劍,舞成一片密不透風的緋色光幕護住兩人。饒是如此,那恐怖的沖擊波撞上劍幕,依舊震得杜鶯歌氣血翻騰,嘴角再次溢血,兩人被狠狠掀飛出去,摔在更遠處的腐葉堆中。
澗谷內一片狼藉。baozha中心出現了一個焦黑的大坑,殘留的紫黑火焰兀自燃燒著,發出噼啪的聲響和刺鼻的惡臭。灰綠色的毒霧被清掃一空,但空氣中彌漫著更加致命的高溫和多種劇毒混合的毒煙。
“沙蝎”躺在十幾丈外,渾身焦黑,皮開肉綻,氣息奄奄,手中的“百足刃”斷成了兩截。而那個如同魔神般的“毒童子”,龐大的身軀半跪在焦坑邊緣,身上紫黑火焰仍在燃燒,發出皮肉焦糊的滋滋聲和痛苦的嘶吼。他一只手臂被炸斷,鐵面具扭曲變形,露出半張同樣在融化的、非人的恐怖面孔,那雙猩紅的眸子死死盯著杜鶯歌和梁卉的方向,充滿了無盡的痛苦與瘋狂,卻掙扎著,似乎還想站起!
***
黑石堡,“沙駝客棧”二樓。
窗紙被風沙吹打得簌簌作響。歐陽曉曉端坐在桌旁,手中那枚雕著九尾妖狐的“羅剎令”在指尖靈活地翻轉,冰冷的玉質折射著油燈昏黃的光。她的目光并未落在令牌上,而是穿透窗紙的縫隙,漠然地投向樓下喧囂混亂的街道,仿佛在欣賞一幕與己無關的皮影戲。
篤篤篤。
敲門聲再次響起,依舊是三聲,節奏卻比之前急促了一絲。
“進。”歐陽曉曉的聲音平淡無波。
門被推開,進來的卻不是“沙蝎”,而是一個穿著粗布衣裳、面容普通得丟進人堆就找不著的年輕伙計。他是歐陽曉曉布在黑石堡的另一個暗樁,綽號“泥鰍”。他快步走到桌前,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壓低聲音:“小姐,蝎哥那邊…失手了。”
歐陽曉曉翻轉玉牌的手指微微一頓。她沒有回頭,聲音依舊聽不出喜怒:“說清楚。”
“迷蝶澗傳來消息,蝎哥動用了‘腐心蝕骨散’和…和‘那東西’。”泥鰍的聲音更低,帶著一絲恐懼,“目標身邊有藥王谷的高手,手段很硬,還引爆了澗里的‘血吻’花…蝎哥重傷垂死,‘那東西’…也廢了!目標…目標逃了!”
房間內陷入短暫的死寂。油燈的火苗不安地跳動了一下。
歐陽曉曉緩緩轉回身。昏黃的光線映在她那張絕美的臉龐上,一半明,一半暗。她的眼神深不見底,沒有憤怒,沒有驚訝,只有一片冰冷的、如同萬年寒潭般的平靜。這平靜比任何暴怒都更令人心悸。
“重傷垂死…廢了…”她紅唇微啟,重復著這兩個詞,指尖的羅剎令停止了轉動,九尾狐的刻痕在她指腹下顯得格外妖異。“杜鶯歌…梁卉…藥王谷…”她輕輕念出這幾個名字,每一個字都像是冰珠落在玉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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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接下來怎么辦?蝎哥那邊…”泥鰍試探著問,額角滲出細汗。
“廢物,就該有廢物的去處。”歐陽曉曉的聲音輕柔得像情人低語,說出的話卻讓泥鰍如墜冰窟,“給他個痛快。手腳干凈點,別留下痕跡。至于‘那東西’…燒干凈,灰都揚了。”
“是…”泥鰍不敢多,躬身領命,只覺得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逃了?”歐陽曉曉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翻涌的風沙,嘴角緩緩勾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逃了…也好。”
她指尖的羅剎令再次開始轉動,速度比之前更快。
“腐心蝕骨散…既然用了,總得讓它發揮點余熱。”她像是在自自語,又像是在下達命令,“把消息放出去。就說…藥王谷的‘花魁’杜鶯歌和女醫師梁卉,在黑石堡外的迷蝶澗,用極其歹毒的手段,虐殺了萬毒教的‘毒童子’,還重創了我們‘沙蝎’兄弟。嗯…順便提一句,她們身上,帶著藥王谷新近培育的、能解百毒的‘七葉凈心蓮’…還有,疑似‘天香續命露’的配方圖。”
泥鰍猛地抬頭,眼中充滿了震驚和不解:“小姐,這…這不是把禍水引給藥王谷嗎?而且‘七葉凈心蓮’和‘天香續命露’…”那可是足以讓整個江湖瘋狂的寶物!小姐這是要…
“禍水?”歐陽曉曉輕笑一聲,那笑聲在昏暗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妖異,“水不渾,怎么摸魚?藥王谷這塊招牌,樹大招風,覬覦的人還少嗎?萬毒教那群見不得光的余孽,吃了這么大的虧,死了個‘毒童子’,能善罷甘休?那些聞著腥味就來的豺狼虎豹,會放過‘七葉凈心蓮’和‘天香續命露’?”她眼中閃爍著毒蛇般冰冷而算計的光芒,“我要讓她們…成為整個西北邊陲的靶子!讓那些藏在暗處的老鼠,為了搶食,自己跳出來咬成一團!”
她頓了頓,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面,發出清脆的叩擊聲。
“另外,給‘客人’傳信。告訴他,他想要的東西…現在有兩只很肥的‘信鴿’可能帶著,正被一群餓狼盯著。問他…有沒有興趣,提前來‘沙駝客棧’,看一場好戲?順便…聊聊他更感興趣的交易。”她嘴角的弧度越發深邃,“記住,聲音要輕,話要說得…足夠誘人,也足夠讓他坐不住。”
泥鰍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寒意:“屬下明白!這就去辦!”
房間內再次只剩下歐陽曉曉一人。她走到窗邊,這一次,她伸出纖纖玉指,輕輕推開了緊閉的窗戶。
嗚——!
狂暴的風沙瞬間涌入,吹亂了她的鬢發,拍打著她絕美的臉龐。她瞇起眼,望著外面被風沙籠罩的、混亂而骯臟的小鎮,望著那些在風沙中掙扎求生的螻蟻。羅剎令在她掌心被緊緊攥住,玉質的冰涼透過皮膚,直抵心尖。
“杜鶯歌…梁卉…黃天越…上官燕舞…”一個個名字在她心中無聲劃過,帶著冰冷的殺意和掌控一切的欲望,“這盤棋,才剛剛熱鬧起來。我的功勞簿…還空得很呢。”風沙的怒吼聲,淹沒了她低不可聞的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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