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快走!”孫有福嘶聲吼道,也顧不上其他人,拔腿就往外沖。
周明達、趙糧商等人如夢初醒,慌慌張張跟著往外跑。
一行人跌跌撞撞沖下樓梯,剛到鴻運樓門口,腳步卻猛地剎住了。
街道對面,黑壓壓一片官兵,刀槍如林,甲胄森然。
當先一騎棗紅馬上,那個穿著青色棉袍的年輕身影,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不是錢鐸是誰?
他身邊,燕北手持繡春刀,眼神冷厲。
李振聲按刀立于馬側,面沉如水。
孫有福等人如墜冰窟,渾身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錢鐸慢悠悠地策馬向前幾步,目光在幾人慘白的臉上掃過,最后停在孫有福身上。
“孫有福,這么急著走?酒還沒喝呢。”錢鐸語氣輕松,仿佛真是來赴宴的。
孫有福嘴唇哆嗦,強自鎮定,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錢錢大人,您您這是何意?老朽等在此設宴恭候大人,為何為何派兵圍了我等的家宅?”
“為何?”錢鐸眉毛一挑,笑容陡然轉冷,“本官還想問問你們,為何要在老槐坡設伏,襲殺欽差?!”
“襲殺欽差?!”周明達腿一軟,差點跪倒,尖聲叫道,“大人明鑒!絕無此事!我等皆是安分守己的良民,怎敢做這等誅九族的大逆之事!這這定是有人陷害!”
“陷害?”錢鐸嗤笑一聲,朝后揮了揮手。
兩名標營士兵拖著一個渾身是血、肩膀包扎過的人影走上前來,扔在雪地里。
正是陳三槐。
他臉上蒙面的黑布早已不見,此刻面如死灰,眼神渙散。
“陳三槐!”趙糧商失聲叫道,隨即意識到失,慌忙捂住嘴。
“哦?認識?”錢鐸看向趙糧商,眼神玩味。
“不不熟”趙糧商冷汗涔涔。
“熟不熟不要緊。”錢鐸不再看他,目光轉向孫有福,“孫有福,陳三槐已經招了。是你們幾家合謀,出資一萬兩,雇他帶人于老槐坡襲殺本官。人贓并獲,你還有什么話說?”
孫有福腦中一片空白。
陳三槐被抓了?還招了?
他猛地看向陳三槐,卻見對方眼神躲閃,根本不敢與他對視。
是了錢鐸這廝,定是用了酷刑!詔獄里出來的手段,陳三槐哪里扛得住?
“大人!”孫有福撲通一聲跪倒在雪地里,以頭搶地,“冤枉!天大的冤枉!這陳三槐定是受人指使,誣陷我等!請大人明察!我等對朝廷、對皇上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啊!”
周明達等人也慌忙跪倒,磕頭如搗蒜:“請大人明察!我等冤枉!”
錢鐸看著跪了一地的鄉紳,臉上那點虛假的笑容徹底消失,只剩下冰冷的譏誚。
“冤枉?”他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我可沒心思管你們是不是冤枉的。”
他抬手指向孫有福:“你,孫有福,勾結匪類,謀害欽差。”
手指移向周明達:“你,周明達,同謀。”
再指向趙糧商:“你,趙掌柜,出資助逆。”
一個接一個點過去,每點一個,就有一名錦衣衛或標營士兵上前,將那人從地上拖起來,反剪雙手。
“錢鐸!你你這是草菅人命!你沒有真憑實據!”孫有福掙扎著,嘶聲吼道,“我要上京告你!我要”
“告我?”錢鐸打斷他,眼神如同看一個死人,“等你到了閻王殿,再去告吧。”
他不再看這些面如死灰的鄉紳,轉頭對李振聲道:“李振聲,將這些逆賊押赴菜市場。”
“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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