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捐三百兩銀子!”
一時間,認捐之聲此起彼伏。
錢鐸等他們喊得差不多了,才緩緩開口:“孫有福,你捐多少?”
孫有福一咬牙:“小人捐五百石糧,三千兩銀子!”
“周明達?”
“學生捐二百石,一千兩。”
“王守義?”
“老朽捐三百石,兩千兩。”
錢鐸一個一個問過去,每個人都說出了一個數字。
等所有人都說完,錢鐸這才轉身,對燕北道:“記下來了嗎?”
“記下了。”燕北手里拿著個小本子,剛才一直在記。
錢鐸點點頭,看向跪了一地的鄉紳:“諸位深明大義,本官替朝廷,替城外數萬將士,謝謝你們了。”
他的語氣忽然變得溫和起來,反倒讓鄉紳們更加不安。
“不過”錢鐸話鋒一轉,“剛才諸位報的數,本官覺得,不太夠。”
“什么?”孫有福猛地抬頭。
“孫有福,你在良鄉有田兩千畝,在涿州還有莊子。”錢鐸如數家珍,“五百石糧,是你家一個糧倉的零頭吧?三千兩銀子,是你去年收的租子的三成?”
孫有福張大嘴巴,像見了鬼一樣。
錢鐸怎么會知道得這么清楚?
“不用驚訝,”錢鐸笑了笑,“錦衣衛查過了。你們每個人家底多少,本官心里有數。”
他踱著步,在跪著的人群前走過:“這樣吧,本官替你們做個主。孫有福,捐糧一千五百石,銀八千兩。周明達,糧五百石,銀三千兩。王守義,糧八百石,銀五千兩”
他一個一個報出新數字,每個數字都比鄉紳們自己報的高出兩到三倍。
有人忍不住了,一個滿臉橫肉的胖子跳起來:“大人!您這是搶劫!我要去京城告您!”
錢鐸看了他一眼:“你是李富貴,開賭坊的那個?”
李富貴梗著脖子,“我李家在良鄉三代,從來都是守法良民!大人如此逼迫,與匪何異?”
“匪?”錢鐸笑了,笑容冰冷,“李富貴,你賭坊里去年逼死三條人命,強占民田四百畝,這些事,要不要本官一件一件跟你算?”
李富貴臉色一白,氣勢頓時弱了三分。
“你可以去京城告我,”錢鐸慢條斯理地說,“但在這之前,你得先活過今晚。本官西邊山林里就有五六百潰兵聚在那兒。你說,要是他們知道你李家糧倉的位置”
李富貴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錢鐸不再看他,轉向所有人:“本官不是來跟你們商量的。糧,必須交;銀子,必須出。交夠了,本官保你們平安,還會在皇上面前為你們請功。交不夠”
他頓了頓,聲音冷得像臘月的冰:“城外那些潰兵,本官就管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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