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昭微微躬身,語氣依舊平靜:“臣不敢。陛下已為臣昭雪,臣唯有感激。生出退意,實乃臣本性疏野,不慣朝堂拘束,向往山野自由。且連年征戰,舊傷頻發,亦感力不從心。懇請陛下成全臣最后一點私心,允臣在為國盡忠之后,能得一安閑余生。”
他將理由歸結于自身性格和身體原因,給足了皇帝臺階,也將“怨望”的可能性撇清。
殿內再次陷入寂靜。
所有人都明白,霍昭這是鐵了心要走了。
用一場必勝(在眾人看來,霍昭出馬,必勝無疑)的戰爭,換取下半生的自由。
這對皇帝而,似乎……并無損失?甚至,可以徹底解決“霍昭難題”。
幾位重臣交換著眼色,無人出聲反對。
此刻反對,既得罪了心灰意冷的霍昭,也可能觸怒急需用人的皇帝。
皇帝沉默了片刻,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霍昭的靈魂。
最終,他沉聲道:“霍卿之心,朕已知之。邊關危殆,不容耽擱。朕,準你所請,總領北地諸郡軍事,全權負責對匈奴戰事!一應將領、兵馬、糧草,皆由你節制調遣!望你莫負朕望,早日克敵奏凱!”
他沒有直接回應歸隱的請求,但“準你所請”四個字,以及賦予的全權,已然是一種默許和交易的前提——你打贏這場仗,朕便放你自由。
霍昭深深一揖:“臣,領旨謝恩!必不負陛下重托!”
他沒有再多,轉身,大步流星走出殿外。
陽光照射在他侯爵的朝服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但那挺直的背影,卻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透出一種即將掙脫樊籠的、一往無前的決絕。
復起之議,以這樣一種出人意料的方式,迅速落定。
冠軍侯霍昭,再次被推到了歷史的風口浪尖,而這一次,他的目標不僅僅是勝利,更是勝利之后的……永遠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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