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王退守至此,身邊只剩百余親衛。德妃臉色蒼白,手中仍緊緊抱著那個錦盒,仿佛那是她最后的依仗。
“王爺,擋不住了!”王允之滿身是血,“蕭景玄的人已經攻過來了!”
泰王看著緊閉的寢殿門,眼中閃過狠絕:“把門撞開!帶皇上走!”
“走?去哪兒?”
“出城,去南邊!”泰王咬牙,“只要父皇在手,本王就還是名正順的皇子!到了江南,聯合世家,還有翻盤的機會!”
侍衛上前撞門。厚重的殿門在撞擊下震顫,卻紋絲不動――里面被閂死了。
“父皇!”泰王高喊,“兒臣景琛求見!請父皇開門!”
殿內寂靜無聲。
泰王急了,親自上前撞門:“父皇!老七謀反,兒臣是來護駕的!您開門啊!”
依然沒有回應。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腳步聲。蕭景玄率軍趕到,將寢殿團團圍住。
“三皇兄,”蕭景玄劍指泰王,“放下兵器,束手就擒,本王可饒你一命。”
泰王轉身,看著蕭景玄,忽然笑了:“老七,你以為你贏了?告訴你,父皇在我手里!你若敢動,我就……”
話未說完,寢殿門忽然從里面打開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開門的是個老太監,顫巍巍地走出來,手中捧著一個木盒。他看也不看泰王,徑直走到蕭景玄面前,跪下,高舉木盒:“靖王殿下,皇上……皇上駕崩了。”
如驚雷炸響!
泰王瞪大眼睛:“不可能!父皇剛才還……”
“皇上是半個時辰前駕崩的。”老太監垂淚,“駕崩前,皇上將這個交給老奴,讓老奴轉交給靖王殿下。”
蕭景玄接過木盒,打開。里面是一卷明黃詔書,還有一方真正的玉璽。
他展開詔書,只見上面是永和帝親筆,字跡雖顫抖,卻清晰可辨:“朕以菲德,嗣守鴻業……皇七子景玄,仁孝聰慧,文武兼資,宜承大統……即皇帝位,布告天下,咸使聞知。”
傳位詔書!而且蓋著真正的玉璽!
泰王如遭雷擊,踉蹌后退:“不可能……這不可能……父皇明明答應過我……”
德妃手中的錦盒“啪”地掉在地上,仿制玉璽滾落,在青石地上碎裂成幾塊。她看著那方真玉璽,面如死灰。
蕭景玄收起詔書和玉璽,看向泰王:“三皇兄,父皇遺詔在此,你還有何話說?”
泰王忽然狂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好……好一個父皇!到死都在算計!他用老大制衡我,用我制衡你,最后把皇位給你……哈哈哈哈!我們兄弟三個,都是他的棋子!都是棋子!”
他拔劍指向蕭景玄:“老七,你以為你贏了?我告訴你,突厥大軍已到北疆,江南世家已與我結盟!就算你登基,這江山你也坐不穩!”
“北疆有陳鐵山,”蕭景玄平靜道,“江南世家若敢作亂,本王自會平定。三皇兄,你勾結突厥,私制玉璽,挾持父皇,罪同謀逆。現在投降,可免凌遲之刑。”
“投降?”泰王獰笑,“本王寧可戰死,也不跪著生!”
他揮劍沖向蕭景玄。玄七等人要上前,被蕭景玄抬手制止。
兄弟二人,在這寢殿前,展開最后的對決。
泰王劍法凌厲,招招致命。他自幼習武,又得名師指點,實力不弱。但蕭景玄的劍法更精,那是沙場上磨礪出來的殺人之術,簡潔高效。不過十招,泰王已落下風。
“鐺!”
雙劍相擊,泰王虎口震裂,長劍脫手飛出。蕭景玄的劍尖抵在他咽喉。
“殺了我。”泰王閉上眼,“讓史書寫,兄弟相殘,你弒兄奪位。”
蕭景玄看著他,想起永和帝臨終前的囑咐――留老三一條命。
他緩緩收劍:“本王不殺你。你罪當處死,但父皇有遺命,留你一命。廢為庶人,終身囚禁。”
泰王睜眼,眼中滿是嘲諷:“老七,你還是太心軟。今日你不殺我,他日我必卷土重來。”
“你不會有機會。”蕭景玄轉身,“押下去。”
侍衛上前將泰王捆縛。德妃也被拿下,她一不發,只是死死盯著那方真玉璽。
沈青瀾走到蕭景玄身邊,低聲道:“殿下,皇上他……”
蕭景玄看向寢殿:“進去看看吧。”
兩人步入寢殿。殿內藥味濃烈,永和帝躺在龍榻上,雙目緊閉,面色安詳,仿佛只是睡著了。榻邊跪著兩名太醫,還有幾個老宮人。
“皇上何時駕崩的?”蕭景玄問。
“回殿下,午時初刻。”太醫垂首,“皇上駕崩前很清醒,寫了詔書,交了玉璽,還……還說了幾句話。”
“說什么?”
太醫猶豫片刻,道:“皇上說……‘告訴老七,這江山交給他了。讓他做個好皇帝,別像朕一樣,辜負了那么多人。’”
蕭景玄跪在榻前,重重磕了三個頭。沈青瀾也跪下,眼眶發熱。
八年隱忍,步步為營,終于走到了今天。父親沉冤得雪在望,心愛之人登臨大寶,可為什么……心里卻空落落的?
“青瀾,”蕭景玄握住她的手,“從今以后,這大燕的江山,你我共同守護。”
沈青瀾看著他,點頭:“臣妾……遵旨。”
殿外,殘陽如血。宮變已平,但更大的風雨,還在后頭。
北疆戰事未休,江南世家未平,朝局未穩,百廢待興。
而這通往帝后之路,才剛剛開始。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