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兒很難聞,帶著一股子土腥氣和腐爛的味道。
但這對于這群孩子來說,就是救命的瓊漿。
“熟了嗎?陸凡哥,熟了嗎?”
鼻涕蟲蹲在火邊,吸溜著那一掛老長的清水鼻涕,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口破陶罐,眼珠子都快掉進去了。
“急什么。”
陸凡拿著根木棍,在罐子里攪了攪,舀起一勺嘗了嘗咸淡。
“再煮會兒,把那幾塊骨頭里的油水熬出來。”
“再熬湯都要干了……”狗兒在一旁嘟囔著,他正在把自己那個也是撿來的破碗在袖子上蹭了又蹭,生怕有一粒灰塵占了糊糊的地方。
陸凡沒理他,從懷里掏出個紙包,小心翼翼地抖了點黑乎乎的粉末進去。
那是他曬干的藥草粉,能驅寒,也能防瘟病。
這年頭,窮人得不起病。
一旦倒下了,那就是個死,連席子都沒一張,直接扔進化人坑。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陸凡終于敲了敲陶罐的邊緣。
“行了,排隊。”
七八個孩子立馬像餓狼一樣圍了上來,雖然急切,卻沒人敢搶,一個個老老實實地舉著手里的破碗爛瓢。
陸凡分得很仔細。
一人一勺,不多不少。
輪到瞎子的時候,陸凡手抖了一下,多舀了半勺稍微稠點的野菜。
瞎子看不見,但也感覺到了碗里的分量重了些,他沒說話,只是把碗抱得緊緊的,縮到角落里去了。
等到所有人都分完了,陶罐里只剩下了一點掛壁的湯水和殘渣。
陸凡也不嫌棄,仰起脖子,把那最后一點底子倒進嘴里,連帶著幾根沒煮爛的草梗一起咽了下去。
胃里有了點熱氣,那種抓心撓肝的饑餓感總算是壓下去了一些。
“吃完了?”
陸凡擦了擦嘴,看著這群還在舔碗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