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音未落,一發流彈“嗖”地掠過觀察所,在身后的木柱上留下一個冒著青煙的彈孔。
參謀官慌忙趴下,卻仍堅持記錄著命令:“嗨!立即請求重炮部隊支援!”
碉堡內,張大年瞇著眼睛透過射擊孔觀察戰況。
硝煙中,幸存的鬼子正拖著傷員狼狽后撤,鋼盔和步槍散落一地。
“就這點本事也敢來送死?”他嗤笑一聲,抹了把被火藥熏黑的臉,轉身對滿臉興奮的通訊兵說:“向指揮部報告,擊退鬼子一個中隊進攻,我方無人員傷亡。”
說到最后四個字時,他特意加重了語氣。
山坡下,潰退的鬼子隊伍慘不忍睹。
兩個衛生兵抬著擔架,上面躺著的傷員腹部不斷滲出鮮血,在黃土路上滴成一條斷斷續續的紅線。
后面跟著的士兵一瘸一拐,鋼盔歪斜,綁腿散開,有個年輕的二等兵邊走邊吐,把早飯的飯團全吐在了軍裝上。
與此同時,在根據地公路的入口處,105聯隊的佯攻同樣陷入了困境。
聯隊長工藤鎮孝大佐焦躁地踱步在臨時指揮所內,手中的軍刀不時敲打著靴筒。前方的槍聲越來越稀疏,這絕不是什么好兆頭。
“報告!”一個滿臉硝煙的傳令兵踉蹌著沖進來,“第2大隊進攻受阻!那些該死的碉堡…”
工藤一把扯過戰報,眼睛快速掃過上面的內容。
他的眉頭越皺越緊,最后狠狠將戰報拍在彈藥箱上:“八嘎!又是鋼筋混凝土!八路的鋼筋水泥不要錢的嗎?居然所有入口都是一樣的碉堡,就沒有一處破綻?”
在前線,鬼子士兵們趴在彈坑里進退兩難。
指揮戰斗的中隊長菅原中尉,鋼盔左側赫然凹進去一塊,鮮血順著太陽穴流到下巴,在晨光中泛著暗紅的光澤。
他顧不上擦拭,揮舞著南部手槍聲嘶力竭地吼道:“機槍組火力壓制!工兵班準備爆破!”
兩挺歪把子機槍立即架設起來,“噠噠噠”的獨特聲響在山谷間回蕩。
子彈打在碉堡射擊孔周圍,濺起一串串火星。八名工兵趁機貓腰前進,最前面的軍曹背著一捆炸藥,額頭上青筋暴起。
“快!再快些!”菅原趴在彈坑邊緣,手指深深摳進泥土里。就在工兵小分隊沖到距碉堡五十米處時,異變陡生――
“噠噠噠!”三挺mg-34突然從不同角度開火,槍聲連成一片。
沖在最前面的工兵軍曹胸口炸開三個血洞,背上的炸藥包被子彈擊中,轟然爆炸。
氣浪將另外兩名工兵掀飛出去,其中一人的胳膊旋轉著飛到了十米開外。
“醫護兵!”一個年輕工兵剛喊出聲,就被子彈打穿了喉嚨。
他跪倒在地,雙手徒勞地捂著噴血的傷口,發出“嗬嗬”的聲響。
幸存的工兵丟下爆破筒,連滾帶爬地往回逃。有個士兵慌不擇路,一腳踩進彈坑里的積水中,濺起的血水糊了一臉。
菅原一把抓起野戰電話,話筒被他捏得咯吱作響:“少佐!請求炮火支援!我們需要直瞄火力!”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傳來參謀官疲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