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履行沉默了。
他無法反駁。
因為岳笠說的,是血淋淋的現實。
他自己就是世家子弟,享受著這份紅利,也最明白這份紅利有多么重要。
“我明白了。”
高履行長嘆一口氣,重新端起酒杯。
“可你想過沒有,贅婿的身份,在你地位低的時候,是助力。可將來,等你真正站到高處,它就會變成最大的阻礙。”
“它會成為你一輩子的污點,成為政敵攻訐你的最佳利器。”
岳笠笑了。
“未來的事,未來再說。”
“一只還沒學會飛的雛鳥,去擔心天上的雷霆,是不是太早了點?”
“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眼下的我,首先要做的,是借助衛國公府這陣風,讓自己飛起來。”
高履行看著岳笠,心中只剩下兩個字。
通透。
這個比自己還小幾歲的年輕人,把世事人心看得太明白了。
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該怎么去得到。
入贅,不是軟弱,而是一種清醒到可怕的算計。
“岳兄,我服了。”
高履行舉杯:“之前是我淺薄了,我自罰三杯!”
他說著,連飲三杯,面色更加紅潤。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聲音很輕,伴隨著環佩叮當和衣袂摩挲的細響。
房門被輕輕推開。
公孫大娘并未進來,只是側身讓開。
兩道身影,一前一后,走了進來。
走在前面的,正是尋音。
她懷里抱著一張古樸的七弦琴。
而跟在她身后的,是一個身穿紫色紗裙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