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泛起一層酒后的紅暈,話也多了起來。
“我跟家里鬧翻了。我爹非要把我塞進六部,熬資歷,當個太平官。可我不愿意!”
“大丈夫生于世間,不求封狼居胥,也該馬革裹尸!整日困在這長安城的富貴鄉里,跟個娘們兒似的涂脂抹粉,吟風弄月,那不是蹉跎歲月嘛!”
“北地,是兇險,九死一生。可那也是大機緣!”
“岳兄,我敬你一杯!”
他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岳笠看著他,也端起酒杯,喝干了杯中酒。
這個高履行,倒是對了他的胃口。
長安城里的紈绔子弟他見得多了,像屈平鞅那種眼高于頂的草包是主流。
高履行這種胸有抱負的,才是真正的世家底蘊。
兩人推杯換盞,聊著北地的風土人情,聊著軍中的規矩章法,氣氛越發熱烈。
酒過三巡。
高履行放下酒杯,打了個酒嗝,話題忽然轉了個向。
“岳兄。”
他的表情認真了許多。
“我,或者說長安城里很多人,都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岳笠放下筷子:“高兄但說無妨。”
高履行直勾勾地盯著他。
“以岳兄你的才華,無論是那日胡月樓的五首驚天之作,還是武舉場上的無雙槍法,都足以讓你出人頭地,甚至封妻蔭子。”
“憑你的本事,想要求娶哪家的小姐不是易如反掌?”
“可你為何偏偏要入贅衛國公府?”
“為何要去做一個贅婿?”
這個問題,尖銳,且直接。
高履行問完,便不再說話,只是端著酒杯,等著他的答案。
包房內的氣氛,隨著這個問題,變得有些凝滯。
門外,韋通和高履行的護衛像兩尊石雕,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