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笠漁兒筒釣沒,蒨衣菱女畫橈輕。”
“冰綃寫上江南景,寄與胡月孟佳卿。”
這后半首,不僅完美接上了孟花魁的前韻,更是不著痕跡地捧了對方一把。
既有才氣,又有情商。
“好!”
一聲暴喝打破了沉默。
房遺愛猛地一拍大腿,震得桌上的酒壺都跳了起來。
“雖然老子聽不懂啥意思,但這聽著就是順耳!就是牛逼!”
程處亮也張大了嘴巴,一臉見鬼地看著岳笠。
“兄弟,你你真會啊?”
“你這腦子里啥時候裝了這些墨水?我怎么不知道?”
但真正懂行的,看的不是熱鬧,是門道。
樓梯口。
原本已經轉身準備離開的吳王李恪,腳步硬生生停在了半空。
他猛地回過頭。
那雙原本帶著幾分慵懶的眸子,此刻卻像是被磁鐵吸住了一樣,死死盯著那張宣紙。
他快步走了回來。
推開擋路的幾個書生,直接湊到了桌前。
臉都要貼到紙上了。
“這字”
李恪倒吸一口涼氣。
“鐵畫銀鉤,力透紙背。”
“這種筆力,這種風骨”
他抬起頭,看著岳笠,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本王自幼研習書法,臨摹王羲之字帖十余載。”
“但這字里行間的殺伐之氣,本王寫不出來。”
“非二十年寒暑苦練,絕無此等功力!”
此一出,滿座皆驚。
吳王李恪是誰?
那是皇家里出了名的才子,眼光高得嚇人。
連他都說這字要練二十年?
可岳笠才多大?
滿打滿算也就十六七歲吧?
難道他在娘胎里就開始練字了?
屈平鞅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剛才他還罵人家是鄉巴佬,連筆都拿不穩。
現在吳王這一番話,簡直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得他腦瓜子嗡嗡的。
“不可能!”
屈平鞅尖叫起來,聲音都變了調。
“殿下!您別被他騙了!”
“這小子就是個鄉野村夫!大字都不識幾個!”
“這肯定是他背下來的!或者是找人代筆練過的!”
“對!一定是這樣!”
李恪眉頭一皺,厭惡地看了屈平鞅一眼。
“代筆?”
“你給本王找個能代筆寫出這種字的出來?”
“本王出萬金聘他!”
屈平鞅語塞,臉憋得通紅。
字就在這擺著。
墨跡未干。
誰能代筆?
難道岳笠的手是別人的?
岳笠根本沒理會屈平鞅的叫囂。
他只是淡淡地看了李恪一眼,微微頷首。
然后,再次提筆。
蘸墨。
這個動作,讓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還要寫?
剛才那一首,難道不是運氣?
難道不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他要續第二首?
聊天群里。
群主:青蓮居士-李太白,老李,別停,繼續。
青蓮居士-李太白:且聽這首
岳笠嘴角微微上揚。
筆鋒再次落下。
這一次,比剛才更快。
更狂。
如龍蛇起陸,如暴雨梨花。
那種自信,那種從容,那種視天下才子如無物的狂傲,順著筆尖流淌出來。
刷刷刷。
不過幾個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