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菱宏光里,氣氛比來時輕松了不止一個層級。
后座上,三個孩子累得東倒西歪,沉沉睡去。傅云舟的腦袋安穩地靠在傅夜沉肩上,而傅星落手里,還死死攥著那臺記錄了今晚輝煌戰績的計算器,連睡夢中嘴角都帶著一抹得意的弧度。
宋小暖握著方向盤,哼著不知名的小調,心情好得像是剛發了年終獎。
副駕駛座上,傅聿深安靜地坐著。他的手心里躺著好幾張略顯褶皺的錢,那是警察轉交的、混混頭子賠償的“醫藥費”。他眼神穿過擋風玻璃,似乎在思考什么。
“老板,想啥呢?”宋小暖從后視鏡里瞥了他一眼,語氣里帶著幾分調侃,“是不是覺得,這一千塊錢,比你簽一個億的項目還要難賺?”
傅聿深收回思緒,將錢仔細折好,放進褲袋。
“確實難賺。”他側過頭。
車窗外的路燈光影流轉,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線條。他的目光落在宋小暖的側臉上,她鼻尖上還蹭著一點沒擦干凈的灰,幾縷汗濕的碎發貼在耳鬢,隨著車輛輕微的顛簸輕輕晃動。
不施粉黛,甚至有些狼狽,卻比他見過的任何一位妝容精致的名媛千金,都要鮮活生動。
“宋小暖。”他忽然開口,聲音低沉。
“嗯?”
“那個煤氣罐你是怎么拎起來的?”
傅聿深終究還是沒忍住,問出了這個盤桓在心底的疑問。那個畫面給他的沖擊力,遠比他表現出來的要大得多。一個看似纖弱的女人,單手拎起幾十斤重的金屬罐,那種視覺上的極致反差,至今仍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
“咳咳!”宋小暖干咳兩聲,眼神瞬間飄忽起來,“那個啊其實是個空罐子!對,空的,里面沒氣了,看著嚇人而已。”
“空的也有三十斤。”傅聿深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的蹩腳借口。
“哎呀老板,你沒聽過一句話嗎?人被逼急了,腎上腺素飆升,潛力是無限的!”宋小暖立刻打著哈哈轉移話題,“不說這個了!那烤腸你還吃不吃?不吃就給我,我快餓暈了!”
傅聿深垂眸,視線落在手里那把從夜市一直“守護”到現在的冷烤腸上。
上面的紅油已經凝固成一層蠟質般的白霜,竹簽也變得油膩冰冷,賣相極差。
若是平時,別說吃,這種東西出現在他視線范圍內三米,都足以觸發他潔癖的最高警報。
但此刻,耳邊傳來宋小暖肚子發出的一聲清晰的“咕嚕”聲。
他鬼使神差地,拿起其中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