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驚雷把半山別墅的防彈玻璃震得嗡嗡作響,慘白的電光把大廳照得像個停尸房。
“偷了二小姐的限量項鏈還敢動手掐人?手腳不干凈的東西,給我把這只手廢了,扔出去喂狗!”
尖銳的咆哮聲在耳邊炸開。
宋小暖覺得腦仁都要被這聲音攪碎了,右胳膊像是被液壓鉗夾斷了一樣疼。她費勁地撐開眼皮,視野從模糊重影變得清晰。
一只做工考究的黑色皮鞋,正死死碾在她手腕脆弱的骨節上。
順著褲管往上看,是管家王德發那張扭曲又興奮的老臉,周圍還圍著幾個膘肥體壯的黑衣保鏢,一個個摩拳擦掌,像是盯著獵物的禿鷲。
大量記憶強行塞進腦海,漲得發痛。
穿書了。
還是本叫《霸總的在逃替身》的古早狗血虐文。
她成了那個為了給奶奶治病,混進傅家當保姆,最后被當成商業間諜沉海喂魚的炮灰路人甲。
這會兒正是原身人生的“至暗時刻”。
因為“偷”了二小姐傅星落那條價值連城的粉鉆項鏈,又被監控拍到“虐待”小主子,即將面臨傅家家主傅聿深的審判。
“裝什么死?叫啊!”王管家腳底板發力,使勁碾磨著她的手骨。
宋小暖咬著牙,一聲沒吭。
她死死盯著那雙蹭亮的皮鞋,腦子里飛快盤算。
求饒?
原身就是跪地磕頭把腦門都磕爛了,也沒換來半點憐憫,最后像個垃圾袋一樣被扔進海里。
在傅家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豪門,眼淚比自來水還廉價。
這里只認兩樣東西:利益,還有規矩。
“王叔,跟這種賤骨頭廢什么話。”
沙發那邊傳來一道稚嫩卻透著刻薄的聲音。
一個小女孩穿著高定公主裙,懷里抱著個斷了胳膊的布偶熊,左臂纏著一圈夸張的紗布。
傅家二小姐,傅星落。
未來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商界女魔頭,現在還是個為了趕走保姆不惜自殘的熊孩子。
她下巴抬得高高的,滿眼嫌棄:“等叔叔回來,我要讓他把這個女人的皮扒了,給我的項鏈賠罪。”
宋小暖調整了一下呼吸節奏。
她沒動,像是在等待狩獵時機的獵豹。
按照原書劇情,那個掌控傅氏財團、被稱為“活閻王”的男人,馬上就要進門了。
那是死局里的唯一生機。
也是她目前唯一的——提款機。
“吱嘎——”
厚重的雕花大門被暴力推開。
狂風卷著雨水灌進大廳,吹得那盞千萬級的水晶吊燈瘋狂亂晃。
室內氣溫驟降。
幾十個保鏢像黑色的潮水涌進來,迅速分列兩旁,連大氣都不敢喘。
緊接著,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踏著風雨走了進來。
黑色高定風衣敞開著,里面是剪裁嚴苛的深灰西裝。男人個子極高,寬肩窄腰,光是站在那兒,就帶著一種常年身居高位的壓迫感。
他沒打傘。
雨水順著棱角分明的側臉滑到下頜,最后滴進黑色襯衫的領口。
傅聿深。
傅家的掌權人。
那個在原書中,只用一個眼神就宣判了原身死刑的男人。
“先生!您可算回來了!”
王管家立馬收回踩著宋小暖的腳,一路小跑迎上去。
“這個新來的保姆簡直膽大包天!”
“不僅手腳不干凈偷了二小姐的粉鉆項鏈,被發現后還惱羞成怒,把二小姐胳膊都掐紫了!監控拍得清清楚楚,人證物證都在!”
“我懷疑她是那邊派來的商業間諜,專門來害小主子的!”
傅聿深腳步一頓。
他慢條斯理地摘下濕透的黑皮手套,隨手扔給助理。那雙狹長的瑞鳳眼掃過大廳。
最后,視線落在了趴在地上、渾身濕透的宋小暖身上。
“處理干凈。”
男人的聲音低沉磁性,卻冷漠得讓人骨頭發寒。
“扔海里,別臟了地毯。”
說完,他連多看一眼都覺得浪費時間,抬腳就要上樓。
王管家大喜,揮手招呼保鏢:“聽見沒!先生發話了,拖出去!綁塊大石頭沉了!”
兩個保鏢立刻像拖死狗一樣架起宋小暖的胳膊。
死亡倒計時開始。
換做別人,這會兒估計早就嚇尿了。
但宋小暖沒有。
雖然心臟跳得快要撞破胸腔,那是身體對死亡本能的恐懼。可她的腦子,卻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是孤兒,是從爛泥塘里摸爬滾打長大的野草。
上輩子為了活下去,她什么苦沒吃過?什么臉沒丟過?
在這個有錢就是爺的世界里,死不可怕,沒錢才可怕。
“慢著!”
一聲清脆的斷喝,突兀地在大廳炸開。
宋小暖猛地甩開保鏢的手。
她動作飛快,手伸進那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口袋。
保鏢們嚇了一跳,以為她要掏刀子,紛紛去摸腰間的電棍。
然而——
宋小暖掏出來的,是一個-->>巴掌大、貼著小豬佩奇貼紙的紅色計算器。
還有一個皺巴巴的小本子。
大廳里陷入了詭異的死寂。
連傅聿深上樓的腳步都停住了。
男人側過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眉宇間沒什么波瀾,只是多了一分看跳梁小丑的戲謔。
宋小暖顧不上整理雞窩一樣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