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態度恭謹,辭得體,但嘴角那一絲難以完全抑制的笑意,還是透露了他內心的滿意。他知道,這顆種子已經播下,并且開始在他渴望的土壤里——廣大工人和中層干部的心中——悄悄生根發芽。
而這一切的,竟是那個四合院里看似偶然的相遇和那個年輕大學生幾句輕描淡寫的點撥。李懷德心里,對林墨的評價,不禁又高了幾分。
賈家的風波逐漸平息,生活仿佛又回到了某種壓抑的平靜軌道上。秦淮茹的肚子日漸隆起,她大部分時間待在家里養胎,偶爾出來洗洗涮涮,臉上少了些新婚時的光彩,多了份生活重壓下的麻木與堅韌。
廠里發放的賈東旭工資,加上一次性撫恤金,以及易中海時不時送來的幾斤棒子面,加上剛剛解決的定量問題,讓賈家勉強過上了院子里平均線上的生活。棒梗和小當似乎也懂事了些,知道家里艱難,吵鬧少了。未來生活雖然依舊艱難,但至少有了明確的盼頭,不用被趕回一窮二白的秦家莊了。
中院賈家暫時穩住了,但后院的易中海,心里的算盤卻打得噼啪響,絲毫沒有輕松下來。
夜深人靜,易中海坐在八仙桌旁,就著一盞昏黃的燈泡,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煙霧繚繞中,他反復盤算著眼前的局面和未來的風險。
“東旭沒了,淮茹接班……看似解決了眼前危機,可長遠看,麻煩更大!”易中海喃喃自語,聲音沙啞。
他掰著手指頭細算:“淮茹就算頂了崗,正式工加上工齡,能拿幾個錢?撐死二十七八塊。她要養三個孩子和一個婆婆!五張嘴啊!就算有定量,半大小子吃窮老子,棒梗眼看就要到能吃的年紀,小當也不小了,肚子里那個更是張等著喂的嘴!賈張氏那老婆子,好吃懶做,……”
更重要的是,他易中海的養老計劃,幾乎破產了一半!他原本指望賈東旭能快速提升技術,成為五級、六級,工資高漲,將來給自己和一大媽搭把手那是綽綽有余。現在換成了秦淮茹?一個女流之輩,進車間能有多大出息?能保住崗位就不錯了,指望她成為高工資的技術骨干來給自己養老?簡直是天方夜譚!
“棒梗……”易中海想到棒梗,“可棒梗今年才八歲,等他長到十六歲能接班,起碼還得八年!八年啊!”他易中海今年已經五十多了,八年后就奔六十了!還能不能干得動都是兩說。
就算棒梗接了班,也得從學徒工干起,那點工資養活他自己和賈家那一大家子都夠嗆,更何況還要結婚生子,哪里還能有余力來照顧他這個“一大爺”?
“指望不上,根本指望不上……”易中海頹然地吐出一口煙圈,心里一片冰涼。賈家這條線,廢了!最多只能作為情感上的一個寄托,經濟上和實質上的養老依靠,必須另尋他路。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正在屋里哼著不成調的小曲、顯然是剛喝了二兩的傻柱。
“柱子……對,還有柱子!”易中海的眼睛微微亮了起來。
“柱子是個好人選……有手藝,工資不低,沒家庭拖累,性子直。”易中海細細琢磨著,“要是能把柱子抓在手里,讓他將來給我養老,比指望賈家那爛攤子強多了!”
但是,怎么把傻柱牢牢拴住呢?光靠現在的鄰里情分和一點小恩小惠,還不夠牢靠。傻柱現在之所以經常接濟賈家,一大半是看在那小寡婦秦淮茹的眼淚和自己的“大義名分”上。可這不是長久之計。
“得趕緊給柱子成個家了!不能讓他再拖了”
“給他找個媳婦!找個老實本分、知道孝順、家里沒什么復雜背景、最好還能念著我好的姑娘!等柱子成了家,有了媳婦吹枕邊風,再有了孩子,這責任感和家庭觀念就更重了。
到時候,我再以一大爺的身份多關照他們小家,這養老的關系不就自然而然建立起來了?”
那么,找什么樣的姑娘呢?易中海開始在心里畫線:
首先,性格必須溫順,不能太強勢厲害,不然將來不好控制,也容易跟院里人、跟自己產生矛盾。
其次,要孝順,懂得尊重長輩,尤其是對自己和一大媽要恭敬。
第三,家庭背景簡單點好,最好是城里普通工人家庭,沒什么窮親戚拖累,也別是那種眼高于頂的。
第四,模樣嘛,過得去就行,但不能太漂亮,太漂亮了容易心氣高,也容易惹是非,傻柱這憨貨估計也守不住。
第五,最好是對傻柱的廚子身份和工資滿意,能安心跟他過日子,知道感激。
“不過這事不能急,得慢慢物色,找個最合適的。”易中海掐滅了煙袋,臉上露出了久違的、帶著算計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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