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工任務已經到了尾聲,林墨基本已經沒什么工作了,但是邱組長怕有意外還是熱情地將林墨暫時留在了軋鋼廠。
即便如此,林墨現在的的生活節奏還是如同上緊的發條。白天在軋鋼廠和木模組的組員技術交流后找了理由消失進入魯班工坊,在雙倍時間里瘋狂汲取著四級工的深奧知識和漆藝的入門技巧。周末則成了他與山林約定的時間,捕魚點雖因統購統銷收入銳減,但他還是將部分魚賣給了統購點,人設還是要維持一下的,而且他也還需要錢囤積糧食。
他每天只是將一半的魚存進了空間里。太行山脈的深山老林則成了他重要的“藥圃”和“獵場”,憑借著手里的56半和空間的隨時反應他膽子越來越大,他布置的陷阱愈發精妙,槍法也日漸純熟,現在那三種新鮮藥材基本三五年都不用再買了,藥方里的其他藥材他也收集了不少,打算回去后就學炮制的手法,到時候能省不少錢,木盒空間里也開始悄然增加的野兔、山雞,甚至連狍子都已經有七八只了,黃羊已經超過兩位數了。
然而,山野的寧靜無法隔絕外界的喧囂。紅星公社大鍋飯已經開始,食物不限量供應,人聲鼎沸,很多人都生怕吃虧似的往肚子里塞東西,大部分人都喜氣洋洋地,看到林墨經常辛苦往深山里鉆,有的人甚至還有了優越感,感覺城里也就那樣還要到深山里找食兒。
孫老蔫倒是表現的憂心忡忡的地對林墨說道“雖然按現在的長勢今年糧食應該是豐收的年份,可是經得起這樣造嗎?”他打的獵物有一大部分是要上交公社的,以前都是拿去做成臘味和城里的采購換東西,現在也吃掉了不少。
林墨理解他的心情,只能隱晦地提醒他“反正現在大家都在吃大鍋飯,你這里剩下的糧食可以烤干了做個儲備,等天氣再涼一點還可以做臘味”
收音機里,激昂的播音員用近乎詠嘆的語調,播報著全國各地一個比一個驚人的“喜訊”:
這些數“喜訊”,在林墨聽來如同催命的符咒。他知道,虛報浮夸的惡果,最終將大家一起來償還。
一個悶熱的傍晚,林墨將一塊肉交給母親程秀英處理,看著母親欣慰的笑容。飯桌上,他放下筷子,聲音低沉而鄭重:
“媽,最近我去公社那邊...看到的田里,莊稼長勢不錯,今年應該是豐收年。但是公社食堂敞開了吃,我瞧著...懸得很。”
程秀英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她不是沒聽到風聲,只是不愿往壞處想:“木頭,你...你是說糧荒?”
“媽,”林墨直視著母親的眼睛,“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年景看著不對頭。咱家現在日子是好了些,但底子薄。我想...從下個月起,咱家的定量糧票,除了必要開銷,都換成能儲存的糧食。我這邊捕到的魚和打獵弄到的肉,我在外面風干存起來。手里攢的錢,都悄悄換成糧票或者直接買成糧食存好。多備點干貨咸菜。有備無患。動靜要小一點,不要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程秀英看著兒子嚴肅得近乎凝重的神情。她用力點了點頭:“好,木頭,媽聽你的!明天我就去辦!”
中秋將至,林墨備下了比往年更豐厚的節禮。給師父趙山河的,除了慣例的點心、好酒,還有一只他精心處理過的肥碩風干野兔和一包上好的煙葉。
來到師父家,師娘熱情地招呼。趙山河看著林墨帶來的東西,尤其是那只野兔,微微皺眉:“林墨,禮太重了。”
“師父,過節了,一點心意。這段時間您的私活都少了不少。師弟師妹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您別推辭”林墨恭敬道,“況且這兔子還是山里打的,處理得干凈,能放得住。煙葉也是托人弄的,知道您好這口。”
師徒倆在堂屋坐下喝茶。林墨斟酌著詞句,像是閑聊般說道:“師父,最近跑公社那邊多,看鄉下熱鬧是熱鬧,公社食堂人擠人...可食堂里面的糧食造得,看著真讓人揪心,這光景...唉。”
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深切的憂慮:“我瞧著,這風頭不太對。廣播里天天放衛星,可那田里的收成...怕是懸。師父,您經的事多,您說,這要是...萬一...”
趙山河端著茶杯的手停在半空,渾濁卻銳利的眼睛深深看了林墨一眼。他沒有立刻說話,屋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凝滯。師娘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擔憂地看向這邊。
良久,趙山河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你倒是心細...也敢想。”他抿了口茶,像是在品味林墨話里的深意,“老話說,手里有糧,心里不慌。多存點能放得住的東西,總歸不是壞事。日子...得往長遠了看。”
“是,師父,我記下了。”林墨心中大定,知道師父聽懂了自己的弦外之音。
離開師父家,林墨又去了大山家。他隱晦地提到了鄉下的情況,提醒道:“大山哥,你是技術工,楊叔現在也干不了多少活。我瞧著這風刮得有點邪乎,能多備點干貨咸菜、粗糧什么的,總歸踏實點。”
楊大山是明白人,聯想到最近廠里食堂伙食也開始“節約”,臉色凝重地點點頭:“兄弟,謝了!這話我記心里!”
對傻柱,林墨則是沒有過多的說什么,荒年餓不著廚子,況且他還是一個萬人大廠的食堂廚子,哪怕只是漏出一點點都夠他們家兩個吃飽了,到時候他也就成了大家算計的對象了。大家都餓著的時候,憑什么你一個廚子能吃飽,林墨只是隱晦提醒了一句:“柱哥,我剛剛從鄉下回來,現在鄉下食堂可比軋鋼廠食堂吃得好多了,見天能吃到葷腥,你看對門賈家就剩東旭一個人了。就是這樣子的造法不知道能頂多久,他們可是沒有定量的,吃完了得你這個大廚接濟了,畢竟我經常聽到一大爺跟你說要鄰里互助呢!”
傻柱雖然大大咧咧,但是林墨現在說的也已經很直白了,他一臉若有所思拍了拍林墨肩膀“兄弟,我明白你的意思,知道怎么做的”
至于許大茂,林墨在他又一次下鄉“打秋風”滿載而歸時,看似隨意地提醒:“大茂哥,鄉下現在熱鬧吧?不過我看老鄉家里。你這放電影的,見得多,就沒覺得...這光景有點懸?”
許大茂精于算計,他多聰明的人,聯想到最近黑市糧價隱隱的浮動,他眼神閃爍了幾下,嘴上打著哈哈:“嗨,兄弟你想多了!形勢一片大好!”
對院里其他幾家平時關系尚可、為人也本分的鄰居如李家、王叔家,林墨也找了機會,用“聽說鄉下收成可能不太好”、“定量糧得省著點花”等相對模糊但足以引起警覺的話,隱晦地提了個醒。
賈張氏和秦淮茹現在時不時的不見人。前兩個月她聽著收音機,里面關于“吃飯不要錢”的激情宣傳,那顆占便宜的心早就飛回了農村老家。
“東旭!淮茹!聽見沒?吃飯不要錢!敞開肚皮吃!白面饅頭管夠!”賈張氏三角眼放光,唾沫橫飛,“我得回去!回咱公社吃大食堂去!還能省不少的糧食!”
賈東旭聞也覺得有道理,但是心里也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道:“媽,那您帶棒梗回去探探路,真有這么好淮茹久不久也可以帶小當回去蹭一下”
賈張氏笑得眼睛都瞇了,“我這就收拾東西,明天就回去!棒梗,跟奶奶回鄉下吃好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