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誠懇地說,心中有了盤算。
“這事兒...我肯定跟我媽好好商量。”
他斟酌著詞句,“我其實也早就想拜托大山哥幫問問王叔有什么什么門路,現在我身體剛恢復,重體力的活兒可能還欠點火候,怕辜負了大家的幫助,心里實在過意不去。”
“我這段時間一直在龍成那邊做工,木工活計更感興趣些,能不能麻煩你幫問一下王叔有沒有認識靠譜的木工師傅,讓我去學個徒?另外,王叔這幾年對我們家很照顧,我林墨一直記在心里。等過兩天我身體再好利索點,我去看看他,當面表達我的謝意。”
楊大山愣了一下,隨即露出理解的笑容:“嘿,你小子還挺懂禮數!行!這話我一定給你帶到!你想學木工,王叔應該也能理解,畢竟身體要緊。登門道謝...嗯,是正理!他肯定高興!”
“哎,謝謝大山哥了!”
林墨真心感謝。
“行了,說這些干啥。來,哥給你弄燈。”
楊大山站起身。
他動作麻利。找出細銅絲和小銼刀,快速修整了燈座螺紋的磨損部分,又用銅絲在螺紋上精巧地纏繞幾圈增加摩擦力。擰上玻璃罩座,用力晃了晃,紋絲不動。
“成了!”
說著把燈遞給林墨。
林墨接過試了試,果然堅固。“真結實!謝了大山哥!謝謝楊叔!”
他再次道謝后,拿起修好的煤油燈離開了楊大山家。
楊叔笑著點點頭:“慢點走啊墨小子。”
林墨拿著修好的煤油燈走出楊大山家,心情與來時截然不同。父親的故事帶來的沉重感還在,但王叔這里還有一條路。他握緊了手中穩固的油燈,抬腳走向前院正房東屋——閆埠貴家。
閆埠貴家窗戶透出的燈光亮堂許多。林墨敲了敲門。
“誰呀?”
三大媽的聲音。
“三大媽,是我,林墨。油燈修好了,我來還燈。”
林墨提高聲音。
門開了,三大媽站在門口,閆埠貴也踱了過來。閆埠貴推了推眼鏡,目光銳利地落在那盞修好的煤油燈上,第一時間上手檢查穩固性。
“哦,修好了?”
閆埠貴確認燈座確實不松了,臉上露出一絲滿意,但隨即又板了起來:“嗯,修得還行。不過林墨啊,”
他指著燈座下方,“你看,這燈油...可下去不少啊。昨兒借給你們的時候,我可是剛添滿的,這亮了一晚上,又拿去修,耗了不少呢。”
林墨心里清楚得很,昨晚借來時,那燈油最多也就半盞多一點,離“剛添滿”差遠了。
但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只是靜靜聽著。
閆埠貴慢條斯理地接著說:“這煤油,現在可不好買,還得憑票。我們家這燈,主要就是給孩子晚上學習用的,燈油耗得快,影響大啊。這樣吧,”
他抬眼看向林墨,語氣帶著不容置疑,“你把這燈拿回去,添滿了油,再給我送回來。不然,這燈油對不上數,我心里不踏實。”
林墨看著閆埠貴那張寫滿算計的臉,
林墨壓下翻騰的情緒,聲音平靜無波:“知道了,三大爺。我...回去添滿油,再給您送來。”
他從閆埠貴手里接過那盞油燈,轉身,頭也不回地走進了自家西廂房的黑暗中。
跟他算明白些其實也挺好。
身后,隱約傳來閆埠貴那聲若有若無、帶著得逞意味的輕哼。
將油燈重新還給閆家,林墨回到西廂房里,林賢和林巧還在燈下學習。林墨沒說什么,徑直走到自己的床邊坐下。
“哥,燈修好了?”
林賢抬起頭問。
“嗯,修好了。”
林墨的聲音很平靜。
林巧也看過來。
林墨看著弟妹,最終只是淡淡地說:“沒事,你們繼續寫。我歇會兒。”
他閉上眼,靠在墻壁上。他要仔細想一下后面的路要怎么走了,首先要解決吃飯的問題,每天棒子面玉米糊他怕自己真的頂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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