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舉起那只染血的手,漫不經心地端詳著,血紅的瞳孔里閃爍著惡劣的光芒,壞笑道:“小丫頭眼神不錯,不過……這可不是我的血。”
他湊近了些,語氣輕快得像在分享什么趣聞:
“剛剛順手,掏了顆不聽話的心臟。”
沈慈:“……”
死變態!
他不會是還在打她這顆心臟的主意吧?!
她麻利地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衣裙上的塵土,強作鎮定道:“那個……我還有急事要去找墨大哥,就不奉陪了哈!”
說完,她轉身就跑,速度快得像只受驚的兔子。
然而,跑出十幾步后,她的腳步卻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最終停住,她猶豫著轉過身,發現夜冥霜依舊站在原地,那雙血紅的眸子正靜靜地望著她的背影,看不清情緒。
沈慈抿了抿唇,內心掙扎了片刻,最終還是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巧的玉瓶,她沒有再靠近,而是又跑到老遠的地方,迅速將一張符紙疊成一只精致的紙鶴,小心翼翼地將玉瓶系在紙鶴上。
她指尖輕點,注入一絲靈力,那紙鶴便顫巍巍地扇動翅膀,承載著那只小玉瓶,緩緩地、穩穩地飛到了夜冥霜的面前,懸停不動。
做完這一切,她才又轉身往墨澄的洞府去。
夜冥霜血紅的瞳孔靜靜地注視著那只飛得顫顫巍巍的紙鶴,它笨拙的姿態與眼前這血腥的情景格格不入。
他就這樣看著,仿佛時間都隨之凝滯,直到附于紙鶴上的那絲微弱靈力即將消散,小小的紙鶴連同那只瓷瓶快要墜落之時。
他才恍然回神,幾乎是下意識的,他趕緊伸手接住了那個即將落地的小瓶子。
他低頭,打開瓶蓋,一股清冽純凈的丹藥香氣悄然散開,驅散了周遭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是上好的止血藥粉。
……
另一邊,后山竹林深處,卻是另一番靜謐光景。
墨澄與君棲野端坐于光潔的青石板兩側,黑白棋子錯落于棋盤之上,無聲交鋒。
江晏懶散地斜躺在粗壯的樹枝間,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壺中的酒,蕭烈則蹲在一旁的大石頭上,專心致志地啃著油汪汪的雞腿,凌意綿靜立一旁,目光沉靜地觀察著棋局走勢。
一派閑適安寧。
“墨大哥!蕭大哥!”
“君大哥!江大哥!”
一道稚嫩又帶著急切呼喚由遠及近,像一顆投入靜湖的石子,瞬間打破了這份寧靜。
蕭烈眼神一亮,丟下吃到一半的雞腿,身形利落地從石頭上一躍而下,如同矯健的豹子般朝著聲音來源疾掠而去。
江晏見狀,嘴角一勾,也利落地從樹上一翻而下,朗聲笑道:“這小豆芽,回來得倒是時候!”說著,也大步流星地跟了上去。
凌意綿望著兩人瞬間消失的背影,眸中掠過一絲訝異,隨即唇角泛起若有若無的笑意:“看來這丫頭,確有幾分不凡的本事。”
竟能讓這幾個眼高于頂的家伙如此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