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賣?”蕭策冷笑一聲,“王司馬,你下去跟那幾百個餓紅了眼的百姓說,看他們同不同意。別忘了,我們幾家的鋪子、宅子,可都在這揚州城里。他們不敢沖撞刺史府,還不敢燒了我們的家嗎?”
“你!”
“夠了!”
一聲沉喝,打斷了即將爆發的內訌。
一直沉默不語的吳郡陸氏家主,陸松年,緩緩睜開了眼睛。他那雙渾濁的老眼,此刻卻清明得可怕。
他沒有看樓下的亂象,也沒有看爭吵的眾人,只是幽幽地嘆了口氣:“我們都小看他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那張被無數百姓圍觀的告示,聲音里帶著一絲蒼涼:“這張告示,看似是寫給百姓看的,實則是寫給我們看的。它出的,不是一道題,而是三道。”
“第一道題,給那些手里有糧、但又不是我們核心盟友的中小商戶、地主。三倍的利,足以讓他們心動,足以瓦解我們的聯盟。現在,恐怕已經有不少人,在盤算著怎么把糧食賣給官府了。”
“第二道題,是給我們。賣,還是不賣?賣,我們輸了陣。不賣,我們輸了命。他把刀遞給我們,讓我們自己決定,是割肉,還是抹脖子。”
陸松年頓了頓,渾濁的目光掃過在場每個人的臉,最后,他伸出干枯的手指,指向那告示的落款處。
“而這第三道題,才是最狠的。”他一字一頓地說道,“他用的是‘帝師令’,而不是‘刺史令’。他代表的,是天后,是朝廷。他用朝廷的信譽,來為這三倍的糧價背書。我們若是不信,便是在質疑天后。我們若是信了,就得乖乖把糧食交出去。”
“他……他根本就不在乎府庫里有沒有錢。”陸松年說出了那個最可怕的結論,“因為他知道,我們比他更怕。”
我們怕的,不是虧錢。
而是怕那滔天的民怨,怕那明晃晃的屠刀,怕那位遠在洛陽、心思難測的女帝。
雅間內,死一般的寂靜。
王普的臉色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他引以為傲的計謀,在對方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就在這時,陳四海那雙銅鈴大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瘋狂的貪婪和狠厲。
“我還是不信他有錢!”他粗聲粗氣地吼道,“王司馬,蕭公子,你們怕,我陳四海不怕!他不是要買嗎?老子就賣給他看看!”
他猛地轉身,對著身后的家丁吼道:“去!給我調十車糧食過來!不用最好的,就倉底那些快發霉的陳米!我倒要親眼去看看,他陸羽怎么憑空變出三萬兩白銀來!”
“陳四海!你瘋了!”王普厲聲喝道。
“我沒瘋!”陳四海一把推開王普,臉上帶著猙獰的笑,“我這是在試探他!他要是拿不出錢,他這告示就是一張廢紙,我們當著全城百姓的面,揭穿他的謊!到時候,民怨只會比現在更盛!他要是真拿得出錢……嘿嘿,三倍的價錢賣陳米,這筆買賣,我也不虧!”
“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是把他捧上神壇,還是把他拉下地獄,就看這十車糧食了!”
說完,他不再理會眾人,大步流星地沖下了樓。
王普和蕭策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驚駭和……一絲無法抑制的期待。
陳四海說得對。
這是他們最后的機會。
陸羽,你布下了天羅地網,可你真的準備好了,來接這第一份“大禮”嗎?
……
刺史府,后堂。
陸安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看著自家公子悠閑地品著茶,心里那叫一個煎熬。
“公子!您……您真的有錢嗎?三倍啊!那陳四海一家的存糧,就夠把咱們刺史府搬空好幾回了!現在全城的糧商都看著,只要我們付不出第一筆錢,那……那就全完了啊!”
陸羽放下茶杯,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
“誰說,我要用府庫的錢了?”
“啊?”陸安徹底懵了,“那……那錢從哪來?”
陸羽沒有回答,只是將目光投向了門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錢,自己送上門來了。”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親衛高亢的通報聲,聲音里夾雜著一絲難以置信的興奮。
“啟稟帝師大人!城南張家家主張德勝,在府外求見!”
“他說……他說愿獻出張家所有家產、田契、糧倉,只求……只求能在罪己墻上,換下他兒子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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