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沒有。
陸羽的眼神,平靜得如同一汪深潭,甚至在與他對視的瞬間,還遙遙舉杯,對他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那微笑,像一根冰冷的針,狠狠刺進了王普的心里。
他不是在閑逛!他是在看戲!他是在欣賞他們親手導演的這場大戲!
“他……他知道了!”錢萬三的聲音顫抖起來,“他知道我們在這里!”
陳四海的額頭也冒出了冷汗:“這個瘋子,他到底想干什么?”
……
陸羽確實是在看戲。
天命之眼下,整個揚州城上空那團由怨氣、恐慌、憤怒組成的烏云,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翻滾。
但他同樣看到了,在那片巨大的烏云之下,還有另一股情緒在悄然滋生。
那是懷疑。
百姓們雖然憤怒,但他們不是傻子。昨天還愛民如子的青天大老爺,今天就變成了斷人生路的酷吏?這轉變太快,太突兀了。
尤其是當他們看到糧鋪緊閉的大門,和那些在人群中煽風點火的“聰明人”時,一絲懷疑的種子,已經在他們心底悄然埋下。
陸羽要做的,就是給這顆種子,澆上最滾燙的一瓢油,讓它瞬間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
他沒有在街上停留太久,只是繞著東市走了一圈,便徑直返回了刺史府。
一回到后堂,不等陸安開口,他便直接下令。
“來人,備筆墨!”
陸安眼睛一亮,以為公子終于要下令抓人了,激動地問道:“公子,是要寫海捕文書,把王普、陳四海那幫奸商全都抓起來嗎?”
“抓人?”陸羽失笑地搖了搖頭,“不,本官要寫一張告示。”
“告示?”陸安更糊涂了。
很快,筆墨備好。
陸羽立于案前,提筆蘸飽了濃墨,手腕懸空,筆走龍蛇。
他寫的不是安撫民心的空話,也不是緝拿奸商的檄文。
那張巨大的宣紙上,只寫了寥寥數行,卻字字如刀,鋒芒畢露。
“奉帝師令:
一、揚州府庫,即刻起,開倉購糧。
二、凡揚州百姓,家有余糧者,皆可以市價三倍之價,售予官府。有多少,收多少,絕不拖欠。
三、凡商戶,凡世家,若有囤積居奇、意圖擾亂市價者,一經查實,所有糧食充公,主事之人,與魏淵同罪,立于罪己墻下,直至其死。
欽此。”
寫完,陸羽將筆重重一擲,墨點飛濺,如同戰場上的鮮血。
“陸安!”
“在!”
“將此告示,給本官貼滿揚州城的大街小巷!每一座坊門,每一處市集,每一個米鋪的門口,都給本官貼上一張!”
陸安捧著那張墨跡未干的告示,整個人都呆住了。
市價三倍……收購糧食?
公子這是瘋了嗎?府庫里哪來這么多錢?這簡直是把刀柄主動遞到別人手里啊!萬一那些奸商真的把糧食拿出來賣,他們拿什么付錢?
可當他的目光落到第三條上時,一股寒氣,猛地從腳底板竄到了天靈蓋。
與魏淵同罪……
這已經不是陽謀了。
這是一道催命符!
一道擺在王普那些人面前的,必選題。
要么,你拿出糧食來賣給官府,賺這三倍的暴利,但如此一來,你釜底抽薪的計策不攻自破,你手里的“武器”沒了。
要么,你繼續捂著糧食不賣,等著糧價繼續飛漲。可這張告示一出,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了,不是官府不讓他們活,而是你們這些奸商、世家,為了錢,寧愿看著他們餓死,也不肯把糧食賣給愿意出三倍高價的官府!
屆時,那滔天的民怨,會燒向誰?
更何況,還有那柄最鋒利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與魏淵同罪。
陸羽看著陸安震驚的臉,淡淡一笑。
“去吧。告訴王司馬他們,本官的錢,已經準備好了。”
“就看他們……敢不敢來賺了。”
喜歡大唐:投資武則天我成了萬古一帝請大家收藏:()大唐:投資武則天我成了萬古一帝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