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等,皆為國殤!”
陳義的目光穿透了虛幻的金棺,直視著那團混亂狂暴的龍煞核心,一字一句,聲如雷霆天憲!
“時辰已到!”
“隨朕――”
“出――宮――!”
最后兩個字吼出,他將體內那道剛剛煉化的炎黃龍氣,毫無保留地灌入了八仙抬棺陣中!
嗡――!
八人身上的龍袍瞬間光芒萬丈!
那八條萎靡的金龍虛影仰天長嘯,竟在剎那間融為一體,化作一條更加凝實、更加威嚴、盤踞天地的巨大五爪金龍,死死鎖住金棺!
原本布滿裂紋的金棺,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變得比之前更加輝煌,更加堅不可摧!
那股來自龍煞的抗拒之力,在這股純粹的炎黃龍威面前,就像是叛亂的臣子,見到了開國的君王。
狂暴,瞬間化為臣服。
“起!”
陳義再次怒吼。
這一次,那口重逾山岳的“天子棺”,竟被他們八人抬得離地三尺,穩穩懸空!
“走!”
陳義率先邁步,一步踏出宮門!
轟!
仿佛從陰曹地府,一步踏回了人間!
刺骨的陰寒瞬間被清晨微涼的空氣取代,耳邊凄厲的鬼嘯化為了寂靜的風聲。
義字堂八人,就這么扛著那口金光閃閃的虛幻金棺,踉蹌著沖出了那道封鎖了五十年的宮門,出現在了布衣老人和龍衛國的面前。
門外,天已蒙蒙亮。
一踏入陽世,那股支撐著所有人的氣瞬間泄了。
“哐當!”
金瓜錘、烏木牌、鎖魂鏈……所有的儀仗法器,盡數掉落在地,發出清脆而疲憊的聲響。
八個人,像是被抽干了骨髓的皮囊,齊齊癱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連一根手指頭都動彈不得。
那口輝煌的虛幻金棺,在接觸到外界空氣的瞬間,也“砰”的一聲,化作漫天金色光點,消散無蹤。
唯有一股肉眼不可見的磅礴黑氣,從消散的金棺中涌出,卻并未四散,而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著,盤旋在陳義的頭頂,最終緩緩沉入了他肩上那根平平無奇的烏木杠木之中。
杠木之上,發出一聲低沉悠遠的龍吟。
死寂。
現場一片死寂。
龍衛國和他身后的戰士們,一個個目瞪口呆,像是被施了定身術的泥塑。
他們手中的能量探測儀,屏幕上的數值已經徹底歸零。
布衣老人看著癱倒在地的八個年輕人,尤其是那個躺在最中間,渾身是血,卻依舊死死抓著那根烏木杠木的陳義,眼中閃過一抹前所未有的震撼與激賞。
他做到了。
這個年輕人,用最不可思議,也最符合“規矩”的方式,真的把那為禍皇城六百年的龍煞,給“抬”了出來。
“他們……成功了。”龍衛國喉結滾動,聲音干澀得如同沙礫。
老人緩緩點頭,正要上前。
癱在地上的陳義,卻猛地一陣劇烈咳嗽,噴出一口帶著璀璨紫金色光澤的鮮血。
他用杠木撐著地,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老大!”
“義哥!”
兄弟們驚呼,卻同樣是筋疲力盡,有心無力。
陳義擺了擺手,目光越過眾人,落在了布衣老人的身上。
他的聲音微弱得像風中殘燭,卻字字清晰,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執拗。
“老先生……”
“封鎖午門……”
“我的……流水席……”
“該……上菜了。”
說完,他頭一歪,徹底昏死了過去。
布衣老人看著這個在昏迷前,心心念念的依舊是自己規矩的年輕人,沉默了許久。
他緩緩轉過身,對著身后的龍衛國,下達了命令。
“傳我命令。”
“封鎖長安街,清空午門廣場。”
“另外,去告訴京城飯店的后廚,讓他們把最好的食材、最好的廚子,都給我送到午門去。”
“告訴他們,義字堂陳先生,要在午門外,擺三日流水席。”
“為國殤,送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