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甕聲甕氣地憋出一句:“厚道。”
陳義嘴角扯動了一下,沒再說話,只是加快了腳步。
當蘇家大宅那朱紅色的大門出現在視野里時,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福伯早就在門口焦急地等著了,看到八人平安歸來,那張老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可當他的目光落在眾人蒼白的臉上,尤其是陳義身上時,心又揪了起來。
“少爺,你們……”
“沒事,福伯。”陳義擺了擺手,“進去說。”
一進大門,福伯立刻指揮著下人端上早已備好的熱茶和姜湯。
兄弟七個再也撐不住了,一個個東倒西歪地癱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
胖三灌了一大碗姜湯下肚,長長地哈出一口熱氣,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
他搓著手,滿臉放光地湊到陳義跟前:“老大,這下……這下咱們義字堂的招牌,算是在京城徹底打響了!”
現在整個京城,誰不知道西交民巷有個不收白帖只送黑棺的“義字堂”?
估計以后誰家孩子哭鬧,只要說一句“再哭義字堂就來給你抬棺了”,保準立馬噤聲。
陳義沒理會他的興奮,喝完一碗姜湯,感覺體內那股翻騰的虛火被壓下去一些,才緩緩開口。
“是打響了,也成了靶子。”
眾人臉上的笑容一僵。
陳義的目光逐一掃過他們,冰冷而銳利。
“今天我們能鎮住五行門,是因為他們不懂我們的規矩。但京城臥虎藏龍,比金九爺厲害的,大有人在。我們的底細,經不起扒。”
他頓了頓,聲音里透出徹骨的寒意。
“從今天起,都給我把尾巴夾緊了。錢,可以花,但誰要是敢仗著義字堂的名頭在外面惹是生非,敗壞了規矩……”
“別怪我,親自把他裝進棺材里。”
眾人心神劇震,齊齊垂首:“是,老大!”
他們都清楚,陳義不是在開玩笑。
就在這時,福伯快步從外面走了進來,神色有些復雜:“少爺,門口……秦老先生來了。”
秦老?
陳義的眼神平靜如水。
他算著,也該來了。
這場戲,他既是演員,也是導演,現在戲演完了,總得有人來驗收成果。
“請他進來。”
片刻后,秦老依舊是一身不起眼的中山裝,步履從容地走進院子。
他的目光在院子里那七個神情疲憊卻氣息彪悍的漢子身上掃過,最后落在了陳義身上,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抹深藏的贊許。
“陳小友,好手段。”秦老直接說道。
“秦老過獎了。”陳義站起身,語氣平靜,“只是守著祖師爺傳下的規矩吃飯而已。”
“好一個守規矩。”秦老笑了,那笑容里意味深長,“京城里的很多人,就是因為不懂規矩,才吃不上飯,甚至……吃斷頭飯。”
他沒提金九爺,也沒提五行門,但話里的意思,誰都懂。
這是在肯定陳義的做法。
“那位老人家,對你今天的表現很滿意。”秦老話鋒一轉,“他讓我來告訴你,蘇家這宅子,從今往后,安穩了。”
一句話,便給今天這場風波,畫上了一個句號。
也等于告訴陳義,他通過了那場終極的考驗。
“另外,”秦老從懷里掏出一張制作精良的燙金請柬,遞了過去,“老人家說,戲看完了,也該喝慶功酒了。”
“明晚七點,京城飯店,他老人家親自給你擺酒慶功。”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