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落躺在榻上,聽著房外細碎的商量聲,勾唇冷笑:“那就明日跟你們算賬!”
她現在失血過多,身體實在是太弱,沒精力算賬。
明天,她就借著那兩個刁奴,殺雞儆猴,立威!
江離落閉上眼睛,身心疲倦的她,很快睡著,只是睡得并不安穩。
半夢半醒的。
一會兒身在邊疆,年幼的弟弟妹妹被關押在地牢。
妹妹被樓瀟瀟用燒紅的鐵片,燙傷了臉,硬生生拔了十根手指甲。
弟弟卻康逸城一根根折斷十指,敲斷雙手雙腳,然后用匕首挑斷他的四肢筋脈。
十萬樓家軍在夾峰谷,慘叫著廝殺著,血流成河,堆積成山。
一會兒又是阿落在侯府遭受的白眼磋磨,親爹不認,親哥不知,孤苦伶仃,悲傷像潮水一樣將她淹沒。
“姐姐,救我!”
耳畔充斥著弟弟妹妹和阿落的凄慘求救聲。
“啊!”
江離落猛得睜開雙眼,望著芙蓉花開的床帳,沉痛悲傷的情緒,久久不能緩過來。
她多希望這是一場夢。
希望夢醒了,她還是樓朝夕,她還在西北穿著鎧甲,帶兵打仗,閑時帶著弟弟妹妹賽馬打獵,烤羊腿喝烈酒。
甚至希望,夢醒回到一年前,她把阿落帶去西北,也做她的妹妹。
那樣,一切慘劇,都還來得及挽救。
江離落心情沉重悲痛,滿腔恨意,難以再入眠。
從白天睡到深夜,也肚子餓了,她便喊人:“如意,暖菊。”
喊了幾句,如意暖菊都沒過來,整個落日院安靜的像是沒有一個人。
但耳房傳來細微的聲音。
暖菊:“二小姐在喊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如意:“別管讓她喊去,真把自己當根蔥了,大半夜還要我們去伺候。”
江離落出了房門,也沒管她們二人,留著明日再用。
離開落日院,朝著廚房那邊去找些吃的。
一路上,她心里來回復盤,除了樓瀟瀟和康逸城,還有誰背叛了她。
樓瀟瀟說找她的弟弟妹妹,是不是說明他們還沒死?
如今她從樓朝夕變成侯府不被認可的嫡長女,又該如何走,才能在最快的時間,幫阿落復仇,為通敵叛國的樓家翻案?
正思索著的江離落,聞到燒紙錢的味道,便順著味道走了過去。
走到了侯府偏僻無人住的西苑,蛛絲結滿,滿園荒地。
一個梳著雙丫髻的丫鬟,背對著她,蹲在地上,一邊燒紙錢,一邊說著話。
“樓將軍一路走好,我沒什么本事,只能給你多燒些紙錢。”
“若是不夠,或者是您想要什么,便托夢給我,我相信您是清白的”
小丫鬟燒紙錢很專注,連江離落到了,都沒發現。
燒完紙錢,起來一轉身,看到眼前站著人,嚇得她臉色慘白,尖叫著:“啊唔。”
怕尖叫引來人,她迅速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惶恐的抖著身體:“二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