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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9章 暗涌初平

    那雙深邃如夜空、此刻帶著難以喻的關切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的眼眸,仿佛成了她意識回歸的錨點。

    “天…越…”她的嘴唇干裂,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如同嘆息。每一個音節都像是從破碎的冰層下艱難擠出的氣泡。

    黃天越立刻起身,一步便跨到她身邊,動作輕柔地俯下身。“我在。”他的聲音低沉而穩定,帶著撫慰人心的力量,將一只溫暖的大手覆在她冰冷的手背上。一股精純溫和的涅元真力,如同涓涓細流,無聲無息地渡入她體內,滋養著她枯竭的經脈和幾乎燃盡的生命本源。

    感受到那熟悉的溫暖和令人心安的氣息重新包裹著自己,上官燕舞緊繃的身體一點點放松下來。深重的疲憊如同無形的巨網將她籠罩,眼皮沉重得仿佛灌了鉛。她似乎還想說什么,嘴唇翕動了幾下,卻終究沒能發出聲音,只是用盡最后一點力氣,反手輕輕握了一下黃天越的手指,便再次陷入了沉睡。這一次的沉睡,不再是被冰封的絕望,而是帶著劫后余生的安然,眉頭徹底舒展開來。

    黃天越靜靜地看著她,維持著真力的輸送,直到確認她的氣息徹底平穩,才緩緩收回手。他眼中深處翻涌著復雜的心緒——后怕、慶幸,以及一絲沉甸甸的痛楚。若非她以命相搏,引動冰魄封魂…他不敢深想。

    “燕舞姐她…”梁卉這時才緩過些力氣,挪到近前,小聲問道,聲音帶著濃濃的疲憊。

    “本源受損極重,寒氣反噬雖被血蘭藥力暫時壓服,但根基動搖,需要長時間的溫養和珍稀藥物調補。”黃天越沉聲道,目光掃過昏迷的杜鶯歌和歐陽曉曉,“鶯歌體內蝕骨幽蘭毒根已除,但引魂香的后遺癥和毒力對身體的摧殘仍在,同樣需要靜養。至于她…”他看向歐陽曉曉,“毒根拔除,但過程兇險,反噬之力傷及經脈本源,恢復起來恐怕比鶯歌更慢。”

    梁卉聞,小臉皺成一團,既有對同伴傷勢的擔憂,也有身為醫者的沉重責任。“我知道了…天越哥,你也消耗巨大,先調息恢復。這里…暫時交給我。”她強打精神,開始小心翼翼地依次為三人診脈,并檢查她們身上的傷口和金針。

    黃天越點點頭,沒有推辭。他重新盤膝坐下,收斂心神,全力運轉涅元真力。洞外,萬毒谷的夜晚并不寧靜,毒蟲的嘶鳴、夜梟的怪叫、以及不知名野獸的低吼遠遠傳來,更顯得這小小巖洞內的篝火如同怒海中的孤燈。他強大的感知如同無形的蛛網悄然鋪開,籠罩著洞口附近數十丈的范圍,任何風吹草動都無法逃過他的靈覺。此刻的他,便是這座孤島唯一的守護者。

    后半夜,篝火漸弱。

    杜鶯歌是第二個醒來的。她先是發出一聲模糊的呻吟,隨即猛地睜開眼,眼神中帶著一絲驚悸,仿佛還沉浸在劇毒爆發的噩夢中。她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左肩——那里曾經是蝕骨幽蘭肆虐的魔窟。觸手所及,只有平滑的肌膚和一個幾乎難以察覺的微熱印記,那如同跗骨之蛆的冰火劇痛和焚心蝕骨的絕望感,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猛地坐起身,動作牽扯到虛弱的身體,帶來一陣眩暈,但眼中卻爆發出難以置信的狂喜光芒。“我…我的毒…”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又摸了摸臉頰,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

    “鶯歌姐!”梁卉一直守在一旁打盹,此刻被驚醒,看到杜鶯歌坐起,立刻撲過去扶住她,帶著哭腔道,“毒解了!天越哥幫你把毒根拔除了!真的解了!”

    杜鶯歌的目光迅速掃過洞內。看到沉睡的上官燕舞,看到不遠處昏迷的歐陽曉曉,最后落在盤膝閉目、氣息淵深的黃天越身上。她不是蠢人,結合昏迷前最后的記憶——體內劇毒的徹底爆發,以及此刻黃天越那明顯消耗過巨的疲憊感,瞬間便明白了自己這條命是如何撿回來的。

    “天越…”她看向黃天越,眼中充滿了復雜難的情緒,感激、愧疚、還有一絲深埋的情愫。她掙扎著想要起身行禮,卻被梁卉死死按住。

    “鶯歌姐,你身體還虛得很,千萬別亂動!快躺下!”梁卉急道。

    杜鶯歌順從地躺下,目光卻依舊牢牢鎖在黃天越身上,低聲道:“大恩不謝。鶯歌這條命…以后就是公子的了。”聲音雖輕,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決然。

    黃天越緩緩睜開眼,對她微微頷首,并未多,眼神平靜無波,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他的目光隨即轉向洞口方向,似乎在傾聽著什么。

    又過了約莫一個時辰,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角落里的歐陽曉曉發出一聲極其輕微、帶著痛苦余韻的抽氣聲。她的眼睫顫動著,緩緩睜開了眼睛。那雙顛倒眾生的媚眼,此刻失去了往日的流光溢彩,只剩下大病初愈的灰敗和深不見底的疲憊。初時的迷茫迅速被清醒取代,她幾乎是本能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脖頸左側——那里曾經是蝕骨幽蘭的烙印,是懸在她頭頂的利劍。

    指尖觸到的,只有一片微熱而平滑的肌膚,以及一個極其淺淡、幾乎可以忽略的印記。體內那日夜折磨她的焚心蝕骨之痛、那冰火交替的酷刑,如同從未存在過一般,消失得干干凈凈。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感,讓她幾乎想要落淚,但更深的是一種刻骨的虛弱,仿佛靈魂都被抽走了一部分。

    她掙扎著想動,卻發現全身軟綿綿的,提不起一絲力氣,連抬起手指都異常艱難。目光下意識地掃過洞內。看到沉睡的上官燕舞和平穩的杜鶯歌,她的眼神微微一凝。當她的視線最終落在盤膝而坐、閉目調息的黃天越身上時,那雙灰敗的媚眼中,瞬間翻涌起極其復雜難辨的情緒——刻骨的恨意?不,似乎被更深的東西覆蓋了。劫后余生的慶幸?有,卻并不純粹。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不愿承認的、如同烙印般的恐懼,以及一種被徹底看穿、無力掌控的茫然。

    就在黃天越似有所感,睜開眼看向她的瞬間,歐陽曉曉幾乎是本能地垂下了眼簾,避開了他的目光。那曾經顛倒眾生的臉上,重新掛上了一層冰冷疏離的面具,將所有的情緒深深掩埋。她艱難地側過身,背對著篝火和洞內的眾人,只留下一個沉默而虛弱的背影,仿佛一只受傷后獨自舔舐傷口的孤狐。

    洞內再次陷入沉寂。篝火只剩下暗紅的余燼,散發著微弱的熱量。洞外的天色,已透出朦朧的灰白,萬毒谷死寂的輪廓在晨霧中若隱若現。漫長而血腥的一夜,終于過去。

    黃天越站起身,走到洞口。晨風帶著濕冷的露氣和毒谷特有的腐朽氣息撲面而來,吹動他額前的碎發。他深邃的目光投向谷口的方向,越過層層疊疊的瘴氣與扭曲的植被。

    “天快亮了。”他低沉的聲音打破了洞內的寂靜,帶著一種塵埃落定后的平靜,卻又仿佛蘊含著新的風暴,“我們離開這里。”

    梁卉聞,立刻強撐著疲憊的身體,開始小心地收拾散落的金針和所剩無幾的藥物。杜鶯歌也掙扎著坐起,雖然虛弱,但眼神堅定。上官燕舞在沉睡中似乎也感應到了什么,眉頭微蹙。

    角落里的那個背影,依舊沉默著,一動不動。只有微微起伏的肩線,暴露了她并非真的沉睡。晨光熹微,照亮了她散落在地上的水綠色衣角,那上面干涸的血跡和污泥,如同昨夜驚魂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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