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響起!那暗金色的蛇頭如同被無形的重錘砸中,瞬間凹陷下去!金冠血線蝰發出一聲短促而凄厲的嘶鳴,身體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砸在遠處的怪石上,抽搐幾下,不再動彈。
而黃天越的左拳,在轟碎蛇頭、穿透血霧屏障的瞬間,也被血吻蘭噴射的腐蝕血霧邊緣掃中!拳面皮膚瞬間傳來強烈的灼痛和麻痹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暗紅、腫脹!
“走!”歐陽曉曉冰冷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響起!她不知何時已折返,水綠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掠過,雙手連彈,數道帶著刺鼻辛辣氣味的粉末射向周圍蠢蠢欲動的血吻蘭花叢。粉末所至,那些噴吐的血霧似乎受到了干擾,變得紊亂了一些。
黃天越強忍著左拳的劇痛和眩暈,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抱著杜鶯歌,背著上官燕舞,一步踏出,沖出了血吻蘭花叢的籠罩范圍!梁卉也連滾帶爬地跟了出來,臉色慘白,大口喘著粗氣,顯然被嚇得不輕。
“你的手!”梁卉看著黃天越腫脹暗紅的左拳,失聲叫道。
黃天越低頭看了一眼,眉頭緊鎖。拳面傳來火辣辣的刺痛和強烈的麻痹感,毒素正在迅速蔓延。他嘗試調動那絲破藏真元去壓制,但真元本就微弱,大部分力量還在對抗胸前的孢子劇毒,此刻左手的毒素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侵蝕了半個手掌,手臂都開始感到沉重麻木。
“麻煩。”歐陽曉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耐。她走到黃天越身邊,目光落在他腫脹的左拳上,又掃過他胸前慘白的孢子傷口。她迅速從腰間錦囊中取出一個小巧的皮囊,倒出一些深綠色的、散發著清涼藥香的粉末。
“伸手。”她的語氣不容置疑。
黃天越沒有猶豫,伸出中毒的左手。
歐陽曉曉用指尖挑起深綠色粉末,動作快如閃電,精準地點在黃天越左手幾處穴位上。清涼之意瞬間透入,如同冰泉流淌,左拳那火辣的灼痛感和瘋狂的麻痹感瞬間被壓制下去不少。接著,她又將一些粉末灑在黃天越胸前那些慘白色的孢子覆蓋處。粉末與孢子接觸,發出細微的“滋滋”聲,如同冷水滴入熱油,孢子粉塵的活性似乎被暫時抑制了一些,侵蝕的劇痛也減輕了少許。
“暫時壓制而已。‘千機引’只能緩解,解不了尸蕈孢子和血吻蘭的毒。”歐陽曉曉收回皮囊,語氣依舊冰冷,“不想這只手廢掉,或者被孢子蝕穿心肺,就省點力氣,別動不動就硬拼。”
她不再看黃天越,目光投向萬毒谷更深處,那里瘴氣更加濃郁,光線更加黯淡,仿佛隱藏著擇人而噬的巨口。她的眼神變得異常專注,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渴望?
“玄陰血蘭…應該就在前面了。”她低聲自語,聲音輕得幾乎被毒瘴吞沒,卻帶著一種壓抑的激動。
玄陰血蘭?
黃天越心頭一動。這就是她不惜深入萬毒谷、甚至以杜鶯歌性命為挾也要尋找的東西?能解蝕骨幽蘭之毒?
他強忍著全身的劇痛和虛弱,再次背好上官燕舞,抱起杜鶯歌。左手的麻痹感在千機引的作用下減輕了一些,但依舊沉重。胸前孢子的侵蝕雖被壓制,但那股跗骨之蛆般的痛苦和虛弱感從未消失。破藏真元在壓制兩處劇毒和維持行動的雙重消耗下,變得更加微弱。
“走。”歐陽曉曉沒有回頭,水綠色的身影再次沒入斑斕的毒瘴之中,向著谷地深處那片最幽暗的區域行去。
越往深處,光線越發黯淡。七彩的毒瘴濃稠得如同實質,在頭頂緩緩翻涌,投下變幻莫測的詭異光影。腳下的地面變得異常濕滑,覆蓋著一層深黑色的、散發著濃烈腥氣的粘稠淤泥。空氣更加沉悶,那股混合了萬種毒息的濃烈味道幾乎讓人窒息。
四周的植物也變得愈發奇詭。巨大的、如同捕蠅草般的墨綠色植物張著布滿利齒的“巨口”,緩緩開合;散發著幽藍熒光的藤蔓如同巨蟒般在淤泥中緩緩蠕動;形態扭曲、顏色妖異的蘑菇密集地生長在腐爛的巨木上,噴吐著彩色的孢子云霧……
死寂中,充滿了無聲的殺機。
歐陽曉曉的步伐更加謹慎,速度也更慢。她不時停下,側耳傾聽,或是從錦囊中取出一些奇特的器物進行探測。黃天越緊跟在數步之后,每一步都踏得異常艱難,汗水浸透了染血的衣衫,順著下巴滴落。梁卉緊緊抓著他的衣角,小臉煞白,眼神充滿了恐懼,卻死死咬著嘴唇不敢出聲。
突然,歐陽曉曉的腳步猛地頓住!她整個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立在原地!
黃天越心中一凜,順著她的目光向前望去。
前方的景象,讓早已見慣兇險的他,也感到了深深的震撼。
那是一片被巨大嶙峋怪石環抱的、方圓不過數丈的幽暗潭水。潭水呈現出一種令人心悸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紅色,粘稠、死寂,沒有一絲波瀾,仿佛一面通往地獄的鏡子。潭水邊緣,是深黑色的、散發著刺鼻硫磺氣味的淤泥。
而在這片死寂的暗紅血潭中央,一塊孤零零的、如同墨玉般漆黑的嶙峋怪石上,生長著一株植物。
那株植物只有尺許高,形態卻孤絕到了極致!莖干如同最上等的玄冰雕琢,晶瑩剔透,卻又透著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表面凝結著細密的冰霜。莖干頂端,沒有葉片,只有唯一的一朵花!
那朵花!
花型并不碩大,只有拳頭大小,卻美得驚心動魄,又邪異得令人膽寒!花瓣呈現出一種極致的、如同冰封血液般的暗紅色,紅得深邃,紅得妖異,仿佛凝聚了世間所有的怨恨與生機!花瓣層層疊疊,如同最完美的冰晶雕刻,邊緣鋒利如刃,在幽暗的光線下,流轉著一種令人心悸的、仿佛活物般的血芒!
一股無法形容的幽冷異香,從那朵血紅色的奇花上散發出來。這香氣清冽、孤絕、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卻又蘊含著一種致命的、勾魂攝魄的誘惑力!它霸道地穿透了周圍濃烈混亂的萬毒氣息,清晰地鉆入每個人的口鼻,直透靈魂深處!聞到這香氣的瞬間,黃天越只覺得體內那絲微弱卻堅韌的破藏真元猛地一顫,仿佛受到了某種強烈的吸引和共鳴!而胸前和左手的劇毒侵蝕帶來的痛苦,似乎也在這股奇異的冷香下,被暫時麻痹、壓制了下去!
**玄陰血蘭**!
根本無需歐陽曉曉確認,黃天越心中瞬間便浮現出這個名字。這株花,仿佛天生就帶著死亡與救贖的雙重烙印!
歐陽曉曉的身體在微微顫抖。面紗遮掩了她的表情,但那雙露在外面的媚眼,此刻卻亮得驚人!里面燃燒著一種近乎瘋狂的渴望、激動,還有一絲……難以喻的恐懼?她死死盯著血潭中央那朵孤絕綻放的暗紅色奇花,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它!
“終于…找到了…”她的聲音帶著一種夢囈般的顫抖,又像是壓抑了太久的喘息。
然而,就在她心神激蕩、幾乎要邁步沖向血潭的剎那!
黃天越一直高度緊繃的神經,突然捕捉到一絲極其隱晦、卻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險氣息!那氣息并非來自血潭,也非來自四周的毒物,而是……來自他們腳下的淤泥深處!
“小心!”黃天越嘶啞的聲音如同破鑼,帶著前所未有的急迫和警告,猛地炸響!
幾乎就在他出聲的同時!
嘩啦——!!!
眾人腳下那片深黑色的、散發著硫磺惡臭的粘稠淤泥,猛地如同沸騰般炸開!一道龐大無比、覆蓋著厚重暗金色鱗片的恐怖身軀,帶著排山倒海的泥浪和刺鼻的腥風,如同從地獄深淵中撲出的洪荒巨獸,悍然破開淤泥,張開了足以吞下一頭牛犢的、布滿匕首般慘白利齒的巨口,帶著毀滅一切的氣息,朝著站在最前方、心神失守的歐陽曉曉,狠狠噬咬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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