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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8章 雪峰寒影 洞窟藏鋒

    朔風卷著雪沫,如同億萬把無形的冰刀,在千仞絕壁間瘋狂穿梭、切割,發出凄厲如鬼哭的尖嘯。茫茫雪原之上,唯余一片混沌的白,天與地仿佛被這無盡的冰雪揉碎、攪渾,再難分彼此。兩道渺小的人影,便在這片狂暴的白色煉獄中艱難跋涉,正是黃天越與上官燕舞。厚厚的裘皮斗篷早已被冰雪浸透,沉甸甸地壓在肩頭,每一次腳步落下,都深深陷入沒膝的積雪,發出沉悶的“噗嗤”聲。

    “這鬼天氣!”上官燕舞的聲音透過裹臉的厚厚圍巾傳出,帶著風雪的濕冷氣息和一絲疲憊的沙啞。她抬手抹去睫毛上凝結的厚重冰霜,抬眼望向眼前幾乎垂直聳立、直插灰暗天際的巨大冰崖。冰壁光滑如鏡,反射著慘淡的天光,透著一股亙古不變的森然死寂,仿佛一頭沉睡的冰雪巨獸,將通往生路的咽喉徹底扼住。“前路…怕是徹底斷了。”她的話語被一陣更猛烈的狂風瞬間撕碎。

    黃天越沒有立刻回答。他停下腳步,站在幾乎齊腰深的雪窩里,微微揚起頭。風雪撲打著他線條硬朗的臉頰,幾縷被雪水浸透的黑發緊貼額角,那雙深邃的眼眸卻銳利如鷹隼,穿透漫天狂舞的雪幕,死死釘在前方那片巨大、光滑、令人絕望的冰崖之上。他的目光并非絕望的審視,更像是在一片看似毫無縫隙的絕境中,搜尋著某種常人難以察覺的異樣。

    時間在風雪的嘶吼中流逝,每一息都顯得格外漫長。上官燕舞緊了緊領口,抵御著無孔不入的寒氣,目光也隨著黃天越的視線,在那片冰崖上來回逡巡。起初,除了冰就是雪,只有亙古的蒼涼。然而,就在她幾乎要放棄時,黃天越猛地抬起手,指向冰崖中段一處毫不起眼的凹陷。

    “看那里!”他的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穿透了風雪的噪音,“風雪吹過那片區域時,聲音…有細微的不同!”

    上官燕舞精神一振,凝神望去。果然,狂風吹過那片凹陷附近時,尖銳的呼嘯聲似乎被什么東西稍稍吸納、扭曲了一下,產生一種極其微弱的、沉悶的回響,與吹拂平滑冰壁的純粹尖嘯截然不同!若非黃天越那近乎野獸般的直覺和對環境異動超乎常人的敏銳,在如此狂暴的風雪中,根本不可能捕捉到這絲微妙的差異。

    “像是…空洞?”上官燕舞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驚喜。

    “賭一把!”黃天越眼中精光一閃,沒有絲毫猶豫。他解下腰間的長繩,繩頭系上精鋼打制的飛爪。手臂肌肉賁張,腰身猛地一旋,沉重的飛爪帶著破開風雪的銳嘯,劃出一道精準的弧線,“叮”的一聲脆響,深深嵌入那凹陷上方一塊凸出的堅硬冰棱之中。繩索瞬間繃得筆直。

    “我上去開路!”黃天越低喝一聲,足尖在深雪中一點,身形已如一只靈巧的雪鷂,借力騰空而起。他并未完全依賴繩索,雙足在光滑陡峭的冰壁上連連輕點,每一次落足,都帶起一小蓬冰屑,靴底仿佛生出吸盤,竟能在如此陡峭冰面上借力騰挪。風雪瘋狂地撕扯著他的身體,試圖將他從崖壁上掀飛。他身形時而如壁虎般緊貼冰面,時而如猿猴般迅捷攀援,動作驚險萬分,卻又帶著一種行云流水般的韻律感。

    上官燕舞屏息凝神,緊盯著上方那道在狂風暴雪中不斷上升的身影,心弦緊繃。每一次看到黃天越險之又險地在光滑冰面上穩住身形,她的指尖都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終于,那道身影抵達了那片凹陷區域。黃天越抽出腰間佩劍——那柄曾隨他歷經無數血火的古樸長劍,此刻劍鋒在昏暗天光下泛著幽冷的微芒。他運足臂力,劍尖凝聚著沛然真氣,對著凹陷中心覆蓋的厚重堅冰,猛然刺出!

    鏗!鏗!鏗!

    劍鋒與萬載玄冰碰撞,發出刺耳的金石交擊之聲,冰屑如碎玉般四濺。每一劍都精準地刺在同一個受力點上。堅冰極其頑固,但黃天越的內力如同無形的重錘,透過劍尖持續不斷地轟擊著冰層深處。裂紋終于出現,如同蛛網般迅速蔓延開來。隨著最后一劍蘊含的雄渾內力猛然爆發,“轟隆”一聲悶響,一大塊厚達尺許的玄冰轟然碎裂、崩塌,露出后面一個黑黢黢的洞口!

    一股比外界風雪更陰寒、更沉滯、仿佛沉淀了千萬年的冰冷氣息,瞬間從洞內洶涌而出,撲面而來。洞口不大,僅容一人彎腰通過,里面深邃幽暗,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神秘與古老。

    “成了!”黃天越的聲音帶著一絲喘息和興奮,從洞口上方傳來。他迅速將繩索另一端拋下。上官燕舞抓住繩索,借著黃天越的拉拽之力,也施展輕功,幾個起落便敏捷地攀上了冰壁,輕盈地落在洞口邊緣。

    洞內與外界的風雪呼嘯仿佛隔著一層無形的壁障,瞬間安靜了許多,只剩下一種深入骨髓的寂靜和寒冷。兩人點燃隨身攜帶的火折子,微弱搖曳的火光勉強撕開濃稠的黑暗,照亮了前方狹窄的通道。洞壁并非巖石,而是某種深青色的、質地異常堅硬的玄冰,觸手冰冷刺骨,仿佛能凍結靈魂。空氣凝滯,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如同鐵銹混合著凍土的奇異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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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道蜿蜒向下,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前方豁然開朗。火光照耀下,一個巨大的天然冰窟出現在兩人眼前。冰窟穹頂懸掛著無數奇形怪狀、大小不一的冰棱,如同倒懸的利劍森林。而在冰窟中央最平整寬闊的一面洞壁上,景象令兩人呼吸都為之一窒!

    那面巨大的冰壁之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刻痕!并非文字,也非圖畫,而是一道道或深或淺、或直或弧、或凌厲或凝滯的——劍痕!

    這些劍痕縱橫交錯,覆蓋了整面冰壁,毫無章法可,仿佛是一個絕世劍客在此處經歷了無數次狂暴的發泄,將心中所有的激憤、困惑、求索,乃至絕望,都傾瀉在了這堅不可摧的玄冰之上。無數道痕跡層層疊疊,有的早已被新的冰層覆蓋掩埋,只留下模糊的輪廓;有的則如同昨日新刻,邊緣銳利清晰,透著一股穿透萬古的鋒銳之氣。每一道劍痕深處,都散發著一種難以喻的刺骨寒意,這寒意并非來自物理的低溫,而是一種純粹精神意念層面的冰冷、孤絕、以及一種斬斷一切的鋒銳意志!它無聲地彌漫在整座冰窟之中,與洞窟本身的寒氣融為一體,卻又截然不同,形成一種更令人心神顫栗的威壓。

    “這…這是…”上官燕舞的聲音帶著無法掩飾的震撼,手中的火折子火焰都因心緒的劇烈波動而搖曳不定。她從未見過如此純粹、如此磅礴、又如此混亂的劍意遺存。僅僅是目光觸及那些交錯的刻痕,就仿佛有無數道冰冷的劍氣直刺眉心,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寒意。

    黃天越的反應卻截然不同。他手中的火折子幾乎在同一時間脫手掉落,被他下意識地一把撈住。他整個人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擊中,僵立在原地,瞳孔驟然收縮,死死地盯著那片混亂而古老的劍痕之壁。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悸動毫無征兆地洶涌而至!體內那經過無數次生死磨礪、早已圓融流轉的“驚雷破岳”真氣,竟在這一刻不受控制地自行加速奔涌起來!丹田氣海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潭,真氣漩渦瘋狂旋轉,一股熾熱而霸烈的力量沿著奇經八脈洶涌奔騰。

    更令他驚駭的是,這股奔涌的真氣,其運行軌跡竟隱隱與冰壁上某幾道最為深邃、最為凌厲的劍痕所蘊含的“意”產生了某種難以喻的共鳴!仿佛那些沉寂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冰冷劍意,正隔著時空向他發出召喚,引動了他血脈深處沉睡的某種東西。

    “唔…”一聲悶哼從黃天越喉嚨里溢出。他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額頭青筋微微跳動,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仿佛正在承受著巨大的壓力。那不是痛苦,而是一種源自生命本源的強烈吸引與排斥、理解與沖突交織的撕裂感!他體內的真氣像是找到了某種久違的源頭,瘋狂地想要與之呼應,卻又被自身固有的功法路徑所束縛,兩種力量在他體內激烈地沖撞著。

    “天越!”上官燕舞察覺到他氣息的劇烈波動,心頭一驚,立刻上前一步扶住他的手臂。入手處只覺他手臂肌肉繃緊如鐵,皮膚下仿佛有滾燙的巖漿在奔流,偏偏體表又透著一股刺骨的寒意,冰火交織,詭異無比。“你怎么了?”

    黃天越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體內翻江倒海般的真氣沖撞,額角已滲出細密的冷汗。他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礙,目光卻依舊死死鎖在冰壁之上,聲音低沉而帶著一絲奇異的沙啞:“這上面的劍意…很古老…很可怕…但…它好像在…呼喚我體內的真氣?”他艱難地尋找著合適的詞,“或者說,我的真氣…認得它?”

    上官燕舞聞,秀眉緊蹙。她修煉的“寒玉功”本就是天下至陰至寒的功法,對寒意的感知最為敏銳。她再次凝神感應冰壁上散發出的那股無形劍意,果然察覺到一絲極其微弱、卻無比精純的“引動”之力。這力量并非針對她的寒玉真氣,更像是一種無意識的、源自同根同源的微弱共鳴。她心中豁然開朗:“我明白了!這洞窟的寒氣,尤其是這冰壁上的古老劍意,其根源屬性,恐怕與你黃家‘驚雷破岳’心法所追求的極致陽剛、破滅萬物的‘破’之真意,有著某種我們尚不理解的聯系!或許是同源異流,或許是…極致的對立?”

    “對立?同源?”黃天越咀嚼著這兩個詞,混亂的思緒仿佛被投入了一顆石子,激蕩起新的漣漪。他不再強行壓制體內奔涌的真氣,而是嘗試著放松心神,將意念緩緩沉入丹田,小心翼翼地引導著那股熾熱狂暴的真氣,循著冰壁上某一道最讓他感到“親切”的凌厲劍痕所透出的“意”,嘗試著去模擬、去呼應。

    起初,真氣如同脫韁野馬,狂暴不馴,稍一引導便沖撞得經脈隱隱作痛。但隨著他意念的專注,摒棄雜念,心神完全沉浸在那道古老劍痕所蘊含的“一往無前,破冰斷岳”的決絕意境之中,體內真氣的躁動竟奇跡般地開始平復。狂暴的雷霆之力并未減弱,反而在一種奇異的約束下,變得更加凝練、更加集中!絲絲縷縷熾白中透著淡金色的真氣,如同被無形的力量淬煉過,在他周身經脈中奔流的速度減緩,力量卻更加精純內斂,隱隱透出一股破開一切阻礙的鋒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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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下意識地抬起右手,食指中指并攏作劍指狀,指尖并未刻意凝聚真氣,但周圍的空氣仿佛被無形之力牽引,發出細微的“嗤嗤”聲,一縷幾乎微不可見的淡金色鋒芒在指端一閃而逝,瞬間又隱沒不見。這并非招式,僅僅是心念與劍意初步呼應時,力量自然流轉的外在表現。

    “有效果!”上官燕舞敏銳地捕捉到了黃天越身上氣息的變化,那股因真氣沖突而產生的紊亂感正在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凝內斂、卻又蓄勢待發的鋒銳,如同匣中寶劍,雖未出鞘,寒芒已透。“這冰壁…竟能助你淬煉真氣,體悟更深層次的‘破’之真意?”

    “不止如此。”黃天越緩緩收回手指,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明亮光芒,那是一種發現了巨大寶藏的興奮與專注。“它像一把鑰匙,一把能打開我黃家心法中某些我尚未觸及、或者理解有誤的關鍵之處的鑰匙!這些劍痕…”他再次望向那面布滿刻痕的冰壁,眼神變得無比灼熱,“看似混亂無序,實則每一道都蘊含著一種對‘破滅’、對‘斬斷’的極致詮釋!若能在此地靜心參悟,融匯貫通…”

    他話音未落,上官燕舞已輕輕“咦”了一聲,目光被冰壁下方一處不起眼的角落吸引。那里的劍痕相對稀疏,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白霜。“這霜…似乎有些不同。”她說著,緩步上前,伸出纖纖玉指,小心翼翼地拂開那層新凝結的白霜。指尖蘊含的“寒玉功”真氣自然而然地流轉開來,帶著她特有的至陰至寒氣息。

    奇跡發生了!

    就在她冰涼的指尖觸碰到那覆蓋著白霜的古老玄冰壁時,奇異的一幕出現了。指尖周圍的冰壁仿佛被賦予了生命,一層更加致密、更加晶瑩的冰霜,如同擁有意識的活物般,以她的指尖為中心點,無聲無息地、極其迅速地蔓延開來!這新生的冰霜并非覆蓋,更像是某種“凈化”或“揭示”,它所過之處,原先覆蓋在冰壁上的塵埃、歲月侵蝕的模糊痕跡、甚至一些較淺的劍痕輪廓,都被這層純凈剔透的新冰覆蓋、抹平。而被這新生冰霜覆蓋的區域下方,那些最深、最古舊的劍痕底部,竟隱隱顯露出一些極其細微、斷斷續續的刻痕!

    這些刻痕不再是雜亂無章的劍痕,而是某種…極其古老、筆畫如刀砍斧鑿般剛硬的文字!它們深深嵌入玄冰內部,若非上官燕舞以自身精純的寒玉真氣催動,引動冰壁更深層次的“寒性”共鳴,根本不可能顯現出來!

    “文字!”上官燕舞的聲音帶著一絲激動,指尖的寒玉真氣持續而穩定地輸出,控制著那奇異冰霜蔓延的范圍和速度。冰霜如同最靈巧的刻刀,精準地“剔除”著表層歲月的蒙塵,讓下方深藏的古老秘密一點點暴露在火光之下。

    黃天越立刻湊近,兩人屏住呼吸,緊緊盯著那片正在被“凈化”出來的區域。冰霜蔓延的速度很慢,顯現出的文字也殘缺不全,如同斷斷續續的密碼。

    “…逆…寒…而…淬…鋒…”

    “…極…凍…鎖…烈…陽…”

    “…融…雪…為…薪…燼…方…見…真…金…”

    “…破…非…盡…毀…乃…極…境…之…生…”

    “…劍…折…意…未…消…雪…深…藏…鋒…”

    斷斷續續,語焉不詳,卻字字如冰錐,帶著一種洞穿萬古的冷冽智慧,狠狠鑿進兩人的心神!尤其是最后一句——“劍折意未消,雪深藏鋒”!黃天越渾身劇震,腦海中如同有驚雷炸響!《劍折雪未消》!這不正是他所修習的黃家核心劍典的總綱之名嗎?這絕非巧合!

    “劍折雪未消…劍折雪未消…”黃天越喃喃低語,如同魔怔,目光死死釘在那行古老剛硬的文字上。困擾他多年的劍典總綱,那看似矛盾、充滿悖論的五個字,在這一刻,在這萬載玄冰的洞窟深處,在這神秘劍痕與古老文字的印證下,仿佛突然撕開了一道縫隙,透露出其后難以想象的廣闊天地!一種醍醐灌頂般的明悟感,伴隨著更深的困惑,如同冰與火交織的洪流,猛烈沖擊著他的認知!

    ***

    千里之外,邊陲小鎮“黑石堡”。

    風沙是這里永恒的主題,干燥、粗糲,帶著塞外特有的荒涼與肅殺。鎮子不大,幾條黃土夯實的街道歪歪扭扭地延伸,兩旁是低矮的土坯房,大多掛著褪色的酒旗或客棧幌子。空氣里彌漫著塵土、劣質酒水和牲口糞便混合的渾濁氣味。

    鎮子中心,唯一一座看起來還算齊整的兩層土樓,便是“沙駝客棧”。此刻正是午后,客棧大堂里光線昏暗,人聲嘈雜。行腳的商人、滿臉風霜的鏢師、眼神警惕的獨行客,還有幾個袒露著刺青胳膊、氣息彪悍的本地漢子,各自占據著角落的桌凳,大聲吆喝著,喝著渾濁的麥酒,談論著粗鄙的話題。空氣污濁,汗味、酒味、劣質煙草味和烤羊肉的膻氣混雜在一起,令人作嘔。

    二樓臨街的一間客房內,卻如同另一個世界。窗戶緊閉,隔絕了大部分街市的喧囂和風沙。房間打掃得頗為干凈,桌上甚至擺著一個插著幾支干枯駝刺的粗陶瓶,透著一絲刻意的風雅。歐陽曉曉坐在窗邊的竹椅上,一襲裁剪合體的鵝黃色勁裝,襯得她身姿玲瓏,與樓下粗獷的環境格格不入。她并未易容,那張足以顛倒眾生的嫵媚臉龐上,此刻卻是一片令人心寒的平靜,如同深不見底的寒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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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纖細的手指間,正把玩著一枚小巧玲瓏的玉牌。玉質溫潤,雕工卻極為詭異——正面是一只線條流暢、栩栩如生的九尾妖狐,眼神狡黠靈動;背面則是一個古篆的“羅”字,筆畫透著一股陰森的煞氣。

    “羅剎令…”她紅唇微啟,無聲地吐出三個字,指尖在冰冷的玉牌上緩緩摩挲,眼神變幻不定。這枚令牌代表著一個龐大而恐怖的陰影——羅剎門。也代表著一條布滿荊棘、卻可能通往力量的危險捷徑。

    篤、篤、篤。

    三聲極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

    “進。”歐陽曉曉的聲音平靜無波。

    門被推開,一個身材矮壯、穿著本地人常見灰布短褂的漢子閃身進來,動作輕捷。他臉上帶著常年被風沙打磨的粗糙痕跡,眼神卻銳利如鷹隼,正是歐陽曉曉的心腹之一,綽號“沙蝎”。他反手關好門,快步走到歐陽曉曉身前,微微躬身,聲音壓得極低:“小姐,都安排妥了。‘貨’已經分批進了鎮子,分散在三個落腳點,都是我們的人盯著。‘客人’那邊也傳了信,最遲明晚日落前,必到‘沙駝’。”

    “嗯。”歐陽曉曉淡淡應了一聲,目光依舊停留在手中的羅剎令上,“‘沙駝’的掌柜?”

    “老規矩,銀子喂飽了,全家老小都在我們的人‘照看’下,很‘懂事’。”沙蝎的語氣帶著一絲冷酷的篤定。

    “很好。”歐陽曉曉終于抬起眼,那雙嫵媚的眸子深處,此刻卻閃爍著毒蛇般冰冷而算計的光芒,足以讓任何人為之心悸。“‘客人’一到,立刻按計劃行事。記住,我要活的。他身上帶著的東西,還有他腦子里的東西,一樣都不能少。”她的聲音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殺伐決斷,“至于‘貨’…等‘客人’開口,或者…永遠閉嘴之后,再處理掉。手腳要干凈,做成流匪劫殺的樣子。”

    “是!”沙蝎眼中兇光一閃,沉聲領命。

    “另外,”歐陽曉曉指尖輕輕點了點桌面,“放出風聲去,就說…‘九尾狐’在黑石堡看上了一批‘稀罕貨’,準備親自‘驗驗成色’。聲音要小,但要確保該聽到的人…都能聽到。”

    沙蝎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眼中露出佩服之色:“小姐高明!這是要…引蛇出洞?還是渾水摸魚?”

    “水渾了,才好摸魚。”歐陽曉曉嘴角勾起一抹顛倒眾生的弧度,眼神卻愈發冰冷,“也省得我們費力氣去找那些藏頭露尾的老鼠。讓他們自己跳出來…更省事。”她輕輕撫摸著玉牌上那九尾狐的刻痕,如同撫摸著最致命的武器,“這盤棋才剛剛開始落子,耐心點,我的‘功勞簿’上,還差幾個夠分量的名字呢。”

    沙蝎心中一凜,不敢再多問,再次躬身:“屬下明白,這就去辦!”說完,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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