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你這個賤人,去死吧……”
馬車剛拐進巷子,忽然有個人抱著什么東西沖向馬車。
青蕪手里的鞭子一揚,朝著那人甩了過去。
姜之瑤只覺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痛,下一瞬,手里抱著的壇子滑落,砸在地上。
青蕪不管三七二十一,停下馬車,一躍而下,反手將姜之瑤摁在地上。
“姑娘,是桐油。”
姜棠從馬車里出來,走到姜之瑤跟前,先是用手指蘸了地上的油放在鼻子處聞了聞。
“你想當街縱火燒馬車?”
“是又如何?”
姜之瑤咬牙,臉上的鞭傷愈發火辣。
姜棠直起身,示意青蕪將她拉起來,伴隨著一聲齒同的悶哼,映入姜棠眼簾的竟是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熟悉的是眉眼,可陌生的,卻是那臉上青青紫紫,深淺不一的痕跡,脖頸處還有一圈掐痕,看樣子像是男子的手,手腕露出的皮膚上隱約可見淤紫。
被姜棠撞見如此狼狽的一幕,幾乎是姜之瑤不敢想的噩夢,鋪天蓋地的難堪和恨意,叫她眼眶通紅。
“你被季崇禮打了?……”
姜之瑤張了張唇,可一個字都沒說出口。
姜棠先是不可置信,季崇禮表面溫潤如玉,實則暴戾,稍不順心便對下人拳腳相加,只是……他們才成婚多久,就鬧到如此地步了?超乎她的想象。
隨即腦子里忽地閃過什么,突然就明白了,走上前,伸手理了理她的領子。
“你如今這樣的下場,不是應該早就想到了嗎?季崇禮打了你,你不還回去,反倒是攔我的馬車,試圖縱火?”
其實在被季崇禮冷眼相待的這些時日,在他整日沉醉在曹氏那小賤人院子里的時刻,她心中怨恨的,責怪的都是姜棠,她恨姜棠打亂了她的籌謀,毀了自己步步高升的人生,最恨的還是季崇禮,徹頭徹尾地變成了一只惡鬼……
直到她看到姜棠笑吟吟地與崔硯舟說笑。
她頭發散亂地貼在汗濕的額角,滿是怨毒。
“是又怎樣?!季崇禮那個廢物打我,還不是因為你?若不是你總擋我的路,他怎會遷怒于我?你一直都該死!”
姜棠輕輕挑眉,夜風掀起她的裙角,襯得她臉色愈發平靜。
“他考不上功名,怪你晦氣;他攀附不上權貴,怪你出身不夠顯赫;如今動手打你,倒也能賴到我頭上?姜之瑤,你的日子是過成了一團爛泥,可這泥沼,是你自己一步步踩進去的。”
“我嫁給季崇禮,本是想靠著他出人頭地!是你!是你讓崔硯舟壓過了他!”
姜之瑤尖叫著就要撲上來,卻被青蕪死死按住肩膀,她掙扎著。
“科舉放榜,憑的是筆下文章,不是誰攔著誰。季崇禮考不過崔硯舟,是他自己十年苦讀只讀出一肚子戾氣,與我何干?與崔硯舟何干?”
姜棠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一步步靠近她,目光掃過姜之瑤被打腫的臉頰。
“如今他露出本性,你不敢怪他,反倒拿著桐油來燒我……我忍你很久了!”
轉身對著青蕪道,“綁了,我們親自送她回季府。”
姜之瑤死死盯著姜棠,驚疑不定。
“你要做什么?”
姜棠轉回身,勾了勾唇,笑了一聲,沒說話。
青蕪動作利落,從腰間扯了根細繩子便將姜之瑤的雙手反綁在身后。
季府門外,季崇禮前腳剛踏出府門,一輛馬車就停了下來。
砰的一聲。
一個人滾落在他腳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