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用。
絲錄再送出去一擊,心里咒天咒地咒魔杖,看誰都不順眼。
林玉玠不想被一個人群毆,轉移話題,“我以為你會去城外。”
然后呢?
絲錄沉默等待下一句。
“然后聽到城里有人在到處送古董金幣,我聽形容猜到是你,就回來了。”
回來先走一遍她的行動軌跡,追過來時又恰好見到尾隨絲錄的男人在陰暗的巷子里被渡鴉啄瞎了一只眼睛。
那男人見著他,顫抖著聲音向自己求救,控訴絲錄是欺騙他感情的壞女人,他只是想解決私事,滿臉無辜樣。
林玉玠很久沒聽到這樣的笑話,就算只相處幾天,他也看得出來,在絲錄眼里大概沒人配得上她。
那是假到過頭的拙劣謊。
林玉玠等著渡鴉啄走男人的另一只眼睛,完成任務后才抓住它。
他說,“我不反對你報復得罪自己的人,但異士秉性不一,有些深居山林心性單純,有些愛恨極致非黑即白,一切行為都由觀念決定,善惡標準并不統一,僅憑個人意志為標準用私刑會有偏頗。”
“倘若你覺得被人冒犯,可以告知我,東區有一套完整的法規,可以防止判罰太輕或太重,但這里是安全區,你既然自愿來了這里……”
一只手忽然卡住林玉玠的脖子,絲錄不想聽廢話的意圖明顯。
林玉玠聽到她深長的呼吸聲,喘口氣,照說不誤,“強者為理是西區的統治手段,但在東區,法規才是統治工具,你堅持這樣做的話會帶來麻煩,不是因為攻擊普通人,而是因為你在破壞這里的秩序…”
…好嘮叨。
絲錄手下用力,嚴重懷疑林玉玠就是看她這會說不了話才講個沒完。
猶豫就會錯失良機,她有麻煩無所謂,得罪她的人必須立馬有報應。
與其跟她講道理,不如提前杜絕麻煩精的作死行為,別來惹她就什么事都沒有了。
絲錄收攏手掌,二次卡緊林玉玠的下頜,以此表示不滿。
下壓的手心貼著收縮繃直的頸線,箍得越緊脈搏跳得越明顯,林玉玠的呼吸像被打散了,忽忽悠悠地落在各個角落。
“你考慮考慮。”
他堅持說話,發聲位置好似被施壓的虎口頂到了上顎,輕得飄飄然。
棺材里太黑了,人在看不見任何東西的時候會失去方向感,恍惚的認為自己只剩一雙眼睛,也幸好棺材太逼仄了,林玉玠能從半尺外傳來的熱氣判斷出絲錄正在凝視他。
他調整呼吸方式,本就聽不到心跳聲,現在氣息更是幾近于無,真跟死了一樣。
棺材里只剩絲錄自己的呼吸聲,她睜著眼睛靠近林玉玠,側耳聽他的動靜。
“沒死。”
較平日更沉的聲音直達絲錄耳朵,她唉聲嘆氣,失望溢于表。
林玉玠聽不見反駁,只是感覺絲錄不張嘴時也算能和平相處。
他接上剛剛的論,“麻煩是杜絕不了的,壞人有概率被感化成好人,好人也有可能被逼成壞人。”
仿佛是聽見了絲錄剛剛的心聲,林玉玠的話正中她所思所想,還舉了個極具說服力的例子。
“正如同我沒因為你的魔女名頭就預設你是壞人,如果有人覺得你壞,可能只是沒碰到你還是好人的時候。”
我一直都是好人。
絲錄在心里念叨這句話,又覺得林玉玠果真的很適合去做老師。
>>還是德育處主任。
只是壞人才不會被感化,這么理想,給他丟西區那群妖魔鬼怪堆里就老實了。
絲錄收回手,身體撐得有點累,不自覺往下滑,越壓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