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院
天剛蒙蒙亮,春桃就輕手輕腳地進了內室:“少爺,該起了,再晚就趕不上早朝了。”
沈紫影從帳子里探出頭,眼下帶著淡淡的青黑,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聲音含糊得像含著棉花:“再睡會兒……就一會兒……”
“可不敢再睡了!”春桃手腳麻利地幫她穿戴,一邊疊被一邊念叨,“您是新官,頭幾日就遲到,傳出去可不好聽。”
沈紫影被她連推帶扶地拽起來,迷迷糊糊地任由春桃給她束發、描眉、套官服。束胸時她下意識縮了縮肩,春桃手勁比昨日松了些,卻還是勒得她輕輕“嘶”了一聲。
“再松點?”春桃問。
“額對……”她擺擺手,眼下要緊的是上朝,快點吧。
匆匆扒了兩口早飯,沈紫影被塞進馬車時還在打哈欠,腦袋靠著車壁,沒一會兒就晃悠著打起了盹,夢里全是密密麻麻的奏折和大臣們嗡嗡的議論聲。
馬車穩穩停在宮道,小鵬扶著她下車時,她還揉著眼睛,腳步發飄。跟著人流往太和殿走,晨光透過宮墻照在她臉上,才勉強驅散了幾分睡意。
朝堂上,啟元帝端坐龍椅,聽著大臣們奏事。不知是議到了哪樁棘手的案子,幾位御史與戶部官員爭執起來,唇槍舌劍,唾沫星子恨不得濺到對面官帽上。
沈紫影站在后排,離得遠,只覺得那些爭執聲像蒼蠅嗡嗡,聽著聽著就又犯了困。她偷偷打了個哈欠,眼神發直地盯著身前官員的背影,腦子里一片空白——昨晚琢磨著要拜訪吏部尚書,又想著給夫子的信有沒有漏寫什么,折騰到后半夜才睡,此刻眼皮重得像墜了鉛。
她就這么站著晃神,連前面的爭執聲漸漸平息都沒察覺,直到一道洪亮的聲音砸過來:“沈愛卿!”
沈紫影一個激靈,猛地抬頭,正對上啟元帝看過來的目光。
“你對西北屯田之事,有何見解?”皇帝慢悠悠地問,眼底帶著幾分笑意。
沈紫影:“……”
啥?西北屯田?剛剛他們說這個了嗎?
她腦子里一片空白,方才的困意瞬間跑得無影無蹤,后背“唰”地冒出汗來。
周圍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集中在她身上,有好奇,有探究,還有幾分看好戲的意味——她甚至瞥見魏逸晨微微側過頭,嘴角似乎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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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著頭,心想以后上朝,說什么也不能犯困了!這皇帝的眼睛,也太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