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簡寧忽然想起一事,放下碗筷,對李成鋼說:“對了,差點忘了。上午收到郵遞員送來的信了,是思瑾寄來的。她說她們通訊連最近可能有任務,要去內蒙古那邊保障什么重要的通訊線路施工和維護,估計得挺長時間,信里說可能過了年開春才能回家探親了,具體時間還不清楚了。”她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牽掛。
李成鋼心里“咯噔”一下。作為穿越者,他立刻敏銳地意識到,北方部隊(特別是通訊部隊)的異常調動,很可能就是為了應對即將在南方邊境打響的自衛反擊戰,目的是加強北方邊境通訊保障,防御那頭“北極熊”的潛在威脅。但他深知這事關國家戰略全局,是絕對的、最高等級的軍事機密,一個字都不能透露,連眼神都不能帶出異樣。
他面上不動聲色,只是隨口應和道,還故意帶上點滿不在乎:“哦?去內蒙古啊?那邊是挺遠的,風沙大。沒事,她還有一年多就退伍了。三年兵役,本來也就一次探親假。晚幾個月休就晚幾個月休吧,無所謂啦。部隊任務要緊,軍人嘛,服從命令是天職。”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松平常,仿佛這真的只是一次普通的、艱苦點的部隊拉練任務。他自己內心深處無比清楚南方邊境的槍林彈雨有多危險,暗自慶幸女兒此刻是在相對安全的北方執行任務,反復告訴自己“她沒事,她在內蒙古很安全”。
王秀蘭老太太卻想到了別處,帶著點市井小民的現實智慧猜測道:“會不會是……她們連隊哪個干部沒打點好?你看隔壁院老陳他兒子,在西北當兵,他們連長知道他爸媽是市百貨商場的職工后,隔三差五就讓他寫信回家,話里話外地暗示,說要幫連長在農村的親戚買這買那,什么緊俏買什么!什么‘大白兔奶糖、‘上尼龍襪子、‘的確良’布、‘二八醬’……那代購的錢和票還經常拖著不給,老陳他兒子又不敢跑去問連長要。我瞧著啊,十有八九這錢和票,八成是‘老虎借狗’——有借無還嘍!純粹是喂了白眼狼了!”老太太說著,一臉篤定和忿忿不平。
李建國老爺子有些不信,放下茶缸道:“不能吧?以前成鋼當兵那會兒,部隊風氣多正?哪有這些烏七八糟的腌臜事?干部都跟咱自家孩子似的!”
王秀蘭白了老伴一眼,拿著筷子虛空點了點他:“你這老腦筋!你那都是老黃歷了!二十多年前的事能跟現在一樣?那會兒啥光景?現在啥光景?風氣早變了!何況你兒子當年多精啊?八面玲瓏,鬼點子多,有點什么事自己就想法子周旋著解決了,還能倒騰點好處回來。我看思瑾這丫頭,老實巴交的,跟她爸年輕時那精明勁兒比,差遠了!可沒她爹這么靈光!可別吃了悶虧!”老太太絮叨著,語里滿是對孫女的擔憂。
簡寧聽著婆婆的話,在桌子底下悄悄踢了李成鋼一腳,臉上帶著促狹的笑意,點名道:“喲,李主任,聽見沒?這方面你可是‘經驗豐富’,實踐出真知啊!你來給分析分析唄?咱閨女思瑾這探親假推遲,到底是因為啥?是正經任務,還是……媽說的那種彎彎繞?”她把球直接踢給了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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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鋼被妻子將了一軍,無奈地笑了笑,擱下筷子,斟酌著說道:“首先啊,思瑾她們部隊有正經任務,保密級別高,不讓正常休探親假,這本身就是正常情況。軍人嘛,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這點覺悟咱們得有。”他強調了一下“保密級別高”,也算給家人打個預防針。
他話鋒一轉,也沒完全否定母親的猜測,顯得更客觀些:“不過呢,媽說的老陳他兒子那種情況,在部隊里,尤其是在一些基層單位,也確實存在。部隊干部也是人,是人就有私心,就有遠近親疏。尤其現在部隊里,很多連排級的基層干部,是起風那幾年突擊提上來的。那時候選拔,更看重的是會不會鉆營、是不是‘根正苗紅’,軍事素質和文化水平反而放在其次了。林子大了啥鳥都有,這樣的人掌了點實權,難免有些人會把手里那點權力,當成摟草打兔子的桿子,動點小心思,謀點私利。這也是現實。”他這番結合時代背景的分析,既解釋了女兒假期推遲的合理可能性,也點破了母親擔憂的現實依據,顯得入情入理。
眾人聽了,都露出了恍然和若有所思的表情。飯桌上的氣氛,從最初對小槐花個人選擇的議論,不知不覺轉到了對更深層的社會現實、城鄉鴻溝、乃至部隊風氣的思考上。陽光依舊暖暖地照在碗里殘留的湯汁和桌面斑駁的光影上,這頓簡單的午飯,似乎也因這家長里短中的世情洞察,而多了幾分沉重和復雜的滋味。窗外的四合院里,隱約傳來其他住戶的收音機聲和孩子的嬉鬧,更襯得這小屋內的談話透著幾分清醒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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