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茂-->>好半天才緩過神來,他重重地吸了口煙,又用力把煙氣吐出去,仿佛要把剛才的驚愕吹散。他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得極低,語氣里帶著一種特有的、謹慎傳遞信息的腔調和某種深刻的憂慮:
“鋼子哥……不瞞你說,兄弟我今兒過來,就是想跟你聊聊這個!你家雖然四個人拿工資,日子體面(他瞄了一眼外屋方向,意指二合面饅頭),可……可雪姣妹子正長身體,那飯量一天賽一天啊!再說了,”他頓了頓,眼神閃爍著,似乎在回憶什么,“鋼子哥,嫂子,你們都在公安工作,覺悟高,見的事也多……兄弟我……這段時間響應號召,老往各個公社跑,放電影,宣傳大食堂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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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更低了,像是在匯報某項值得警惕的工作情況:“那下面的大食堂……場面是真熱鬧,老百姓的熱情是真高!可……可兄弟我這個沒種過地的,放電影出身的人看著吧……那吃法兒喝法兒,這熱氣騰騰的景象背后……”他斟酌著用詞,帶著官方語境下的隱晦,“這勁兒……說實話,就算是過去真正的‘大戶人家’,它……它也講究個細水長流不是?這才幾個月光景?現在……唉,多的我也不好細說了,就是覺得……這步子邁得,有點……有點太急了?鋼子哥,你……你是明白人,心里得有根弦兒啊!”他猛地又吸了一口煙,臉上帶著一種屬于“積極分子”對政策執行中潛在問題的憂心和后怕。
李成鋼靜靜地聽著,煙霧籠罩著他的臉,眼神在煙氣中銳利如鷹。許大茂這番話,用他“放映員”的視角,印證了基層正在發生的、違背常理的透支。“地主家也經不起這么折騰”——這句來自許大茂這個實際主義者、善于觀察的“積極分子”的心底話,比任何報告都更真實、更具沖擊力。
“大茂,謝謝你。”李成鋼的聲音很沉穩,帶著真誠,“這份心,兄弟我記下了。你的意思,我明白。”
許大茂得到了肯定的回應,緊繃的神經似乎松弛了一點,但隨即習慣性地豎起耳朵聽了聽外屋的動靜,像是想起了什么要緊事般站起來:“那……那就好!鋼子哥,你心里有譜就行!我……我這還得回后院拾掇一下,明天還得早去廠里準備片子,就不多待了!走了啊!”他掐滅了煙頭,動作麻利。
李成鋼也不挽留,起身送他。打開隔間門時,李家三口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許大茂臉上瞬間又恢復了那種精明干練、帶著點自信的笑容:“李叔,王嬸,雪姣妹子,我回后院了,你們歇著!”說完,步履匆匆地穿過中院,消失在通往后院的月亮門方向。
門重新關上。
李成鋼回到桌旁坐下,拿起桌上許大茂留下的那袋核桃,入手沉甸甸的。
李建國彈了彈煙灰,沉聲道:“這許大茂……也看出來了?”
王秀蘭若有所思:“他爹媽帶著小妹不是在電影院那邊嘛?他一個人吃住這兒怎么也擔心……”
李雪姣拿起一個核桃把玩著,有些懵懂。
簡寧從廚房走出來,用眼神詢問丈夫。
李成鋼捏著那顆堅硬的核桃,感受著粗糙外殼下的分量,目光投向窗外深沉的夜色,緩緩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種復雜的感慨和更深層次的警惕:
“許大茂這家伙……別看他整天到處吹牛打屁,軋鋼廠里可是混得風生水起,跟個到處鉆營的能人似的。可見這份眼力勁兒……嘖,真不是虛的!”
他腦海中閃過原著里許大茂堪稱“情圣”的種種手段,那份對女人情緒的精準把握和投其所好的本事,再結合此刻他對基層糧食狀況那敏銳到近乎驚悚的直覺:
“他能把這放映員干成廠里職工熟知放映骨干,能把這四九城下到鄉村的人情世故摸得門兒清,能在那些公社干部堆里吃得開、撈到好處,能……能哄得那些大姑娘小媳婦暈頭轉向,靠的絕不只是嘴皮子。這孫子,眼睛毒,心思更活!他看到的那些東西,很多人是看不見,或者看見了也不敢深想、不敢點破!這份對潛在危機的嗅覺,這份察觀色、審時度勢的本事……”
李成鋼輕輕把核桃放回袋子,看向妻子和家人,語氣前所未有的凝重:
“連閻埠貴這個老算盤、許大茂這個年輕的人精兒,都開始用各自的方式未雨綢繆了……這風刮起來,怕是要比我們想的,更兇、更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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