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鋼轉身走到碗柜前,拿出三個還帶著溫熱的白黃色二合面饅頭。又揭開爐子上煨著的小砂鍋蓋子——里面是晚上吃剩下的紅燒肉燉土豆。濃郁的肉香和醬香瞬間彌漫了整個小屋,霸道地鉆進何雨水的鼻腔。
李成鋼把饅頭塞進何雨水冰涼的手里,又用勺子連湯帶肉舀了滿滿一大碗燉得軟爛的土豆和幾塊閃著油光的紅燒肉,湯汁濃厚。
“快吃,趁熱。”
食物的香氣像是打開了某個開關。何雨水看著手里松軟的饅頭,又看看碗里冒著熱氣的、油亮的肉塊和浸滿肉汁的土豆,眼淚“嘩”地再次決堤,大顆大顆地砸進碗里。她顧不得燙,也顧不得羞恥,抓起饅頭狠狠咬了一大口,然后幾乎是撲向那個碗,用筷子扒拉著食物,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她的吃相完全失去了少女的矜持,只剩下求生的本能,好幾次噎得直翻白眼,趕忙灌一口李成鋼遞過來的溫水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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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鋼看著她這副模樣,心里五味雜陳,忍不住搖頭道:“你哥傻柱還真是個人才…自己個廚子,油水不斷,能把親妹妹養成這樣?”這話里既有對傻柱的憤怒,也有深深的無奈。
何雨水費力地咽下嘴里的食物,哽噎著說:“傻哥…他…他一個星期就給我一塊錢…家里的糧食…也不知道他…他拿給誰了…”她渾濁的淚眼里滿是茫然和委屈。
拿給誰了?李成鋼腦海里瞬間閃過秦淮茹那張楚楚可憐的臉,以及她家棒梗與賈張氏那白胖的身軀。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后脖頸,一股難以喻的荒誕感涌上心頭。
這叫什么事兒?自己親手抓了傻柱,結果兜兜轉轉,這“回旋鏢”啪嘰一下,砸回來還得自己給傻柱的妹妹管飯?這鏢飛得可真夠準的。
他看著爐火映照下,何雨水那因食物而暫時恢復一絲生氣的、依舊瘦削得驚人的側臉,默默地喝了口水。
何雨水終于放下碗筷,碗底干干凈凈,連湯汁都刮得一滴不剩。她打了個小小的飽嗝,臉上終于有了一點血色和暖意,但那雙紅腫的眼睛依舊盛滿了不安和疑惑。她低著頭,手指不安地絞著補丁摞補丁的衣角,猶豫了許久,才鼓起勇氣,聲音細若蚊吶地問道:
“成鋼哥…我哥傻柱…他…他真的是犯法了嗎?”她飛快地抬眼瞥了一下李成鋼,又迅速低下頭,“為啥…為啥一大爺和聾老太太都說…說是你…占著自己公安的身份,幫著許大茂那個壞種,故意抓的我哥…”聲音越說越低,帶著哭腔和不解,顯然這些話在她心里憋了很久,也讓她備受煎熬。
李成鋼端著搪瓷缸子的手頓住了,熱水蒸騰起的水汽模糊了他瞬間冷下來的眉眼。他緩緩放下杯子,沒有立刻發怒,而是深深吸了一口氣,讓爐火的暖意驅散心頭涌起的寒意。他看向何雨水,目光銳利而沉穩,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蓋過了爐火的噼啪聲:
“雨水,你也十四歲了,不是小孩子了。”他頓了頓,問道,“我問你,許大茂哪里壞了?”
何雨水被問得一怔,下意識地回想,卻發現說不出具體的壞事,只記得哥哥傻柱天天掛在嘴邊的“壞種”、“小人”,以及院里一大爺,聾老太對許大茂若的鄙夷。
李成鋼沒等她回答,繼續用平靜卻有力的聲音剖析:“聾老太要吃雞,許大茂就必須要給她弄來?哪條王法規定了?她真把自己當祖宗了?還是說這四合院里的空氣糧食,都得先緊著老太太挑?”
何雨水被這直白的問題震住了,嘴唇動了動。
“何況,”李成鋼語氣加重,“人家許大茂不是沒答應幫忙!他自己也說了,答應了下鄉放電影時找機會買一只。雨水,‘買雞’這事,是那么容易的嗎?”他看著何雨水茫然的眼睛,解釋道,“現在是什么年月?城里供應有多緊張你不是不知道!一只雞多難買?許大茂還只是個學徒放映員,不是供銷社主任!他有多大面子?找機會買,那是需要時間和運氣的!總不能讓他憑空變一只出來吧?他答應了想辦法,這難道還不夠?”
他的邏輯清晰得像一把解剖刀,一層層剝開事情的真相:“就為這個,你哥哥傻柱,在胡同口,當著那么多街坊鄰居的面,當街把人許大茂打得頭破血流。許大茂有還手嗎?沒有!他就是挨打的份兒!雨水,這是不是故意傷害?是不是毆打他人?犯了治安管理條例,被拘留三天,冤枉他了嗎?”
李成鋼看著何雨水漸漸瞪大的眼睛和陷入思索的神情,知道她聽進去了。他最后總結道:“多的我也不說了,是非曲直,你自己去想,去判斷。十四歲了,該有自己的腦子了。”
說完,李成鋼不再語,端起搪瓷缸子,慢慢啜飲著杯中已經溫涼的水,目光望向爐火深處,仿佛那里有無盡的思慮。
何雨水則呆坐在小凳上,目光怔怔地看著李成鋼平靜卻透著堅毅的側臉。爐火的光在他輪廓分明的下頜上跳躍。剛才李成鋼那一番剖析,像一把鑰匙,“咔噠”一聲撬開了她被院里流和哥哥灌輸的偏見蒙蔽的心竅。“買雞難”、“學徒放映員”、“當街毆打”、“治安條例”……這些具體而清晰的詞匯,遠比“壞種”、“故意抓人”這些空洞的指責更有力量。她第一次開始認真思考:聾老太太的要求是否真的理所當然?許大茂的承諾是否就是推諉?哥哥的行為,真的是正義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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