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星生物們舉著發光板圍過來,上面畫著個分叉的小路,一條路上滿是烤串的香味,一條路上只有冷清的風。翻譯符顯示:“把‘未選的路’的味道也烤進去,才能讓鏡中肉嘗起來像‘所有可能都走了一遍’。”
林默點頭,指尖凝聚起混沌靈氣,輕輕按在鏡中肉上。只見肉塊突然膨脹起來,表面浮現出無數條紋路,每條紋路里都藏著個小場景——有我們在甜河游樂園迷路的樣子,有在面團星球被果子砸中的瞬間,有在老黑洞派對上搶烤串的鬧劇,連那些倒影里“各自獨行”的畫面,也被紋路輕輕裹住,染上了點暖色調,像被重新找回的記憶。
“好了,”林默把烤好的鏡中肉切成小塊,每塊都半粉半透,卻不再顯得詭異,反而像把兩種可能溫柔地纏在了一起,“嘗嘗看,這口是‘如果當初沒遇見’,那口是‘幸好當初沒錯過’。”
我拿起一塊放進嘴里,先是有點淡淡的澀,像在星云里獨行時的孤單,接著突然涌上股濃烈的香,像第一次在黑洞派對上吃到暗物質腰子的驚喜,最后是種踏實的暖,像此刻靈貓蹭著我手心的溫度,像林默遞來烤串時的笑,像玉帝和閻羅王斗嘴時的熱鬧。所有“如果”的滋味都混在一起,卻不沖突,反而像把所有岔路都走成了同一條回家的路。
鏡中的倒影們此刻都笑了,鏡中的林默穿上了星圖外套,鏡中的我收起了銀笛,鏡中的玉帝扯了扯龍袍,露出點想跳舞的躁動,鏡中的閻羅王黑袍上重新燃起鬼火,跟現實中的自己一模一樣。鏡面的裂紋慢慢愈合,那些“從未存在”的畫面漸漸淡去,只留下與現實重合的溫暖。
“原來‘如果’最妙的不是選另一條路,”玉帝嚼著鏡中肉,露臍裝上的人生膠片此刻全是熱熱鬧鬧的畫面,“而是不管選哪條路,最后都能湊到一塊開派對!”
閻羅王敲起鎮魂鼓,鼓點里沒有了過去的沉悶,反而帶著種輕快的節奏,震得鏡面上的倒影都跟著跳起來,現實與鏡中終于完全重合,連靈貓都敢對著鏡面打滾了,鏡中的它立刻跟著翻了個身,露出毛茸茸的肚皮。
外星生物的發光板上突然出現了個新圖案:無數條小路最終匯成一條大河,河上飄著艘烤爐形狀的船,船上滿是歡笑的人影。翻譯符說:“所有‘如果’最終都會流向‘此刻’,就像所有岔路最終都會通向同一個派對。”
林默把最后一塊鏡中肉遞給鏡面——現在它更像面普通的鏡子了,映著我們所有人的笑臉。鏡面輕輕晃了晃,像在道謝,接著慢慢變得透明,露出后面一片新的星空,仿佛為我們打開了下一段路。
甜星號準備起航時,林默在儲物袋里翻了半天,掏出個小小的鏡面碎片,里面映著我們所有人擠在一起的影子,連靈貓炸毛的樣子都清清楚楚。“留著,”他把碎片遞給我,“以后要是再想‘如果’,就看看這個。你看,不管有多少種可能,我們此刻湊在一塊,就是最好的那一種。”
靈貓突然跳上控制臺,爪子在星圖上拍了拍,那里標注著“記憶黑洞”——據說在那烤串,能把別人的記憶烤進肉里,一口嘗出陌生人的悲歡,像把無數個故事嚼成一口香。
“去嘗嘗別人的故事?”我摩挲著手里的鏡面碎片,碎片里的影子們還在笑著,仿佛能聽見他們的喧鬧。
林默發動引擎,甜星號駛離悖論黑洞時,我回頭望了一眼,那片鏡面已經完全融入星空,只留下點點光塵,像所有“如果”都化作了祝福。鏡中肉的余味還在舌尖,那是種把遺憾釀成圓滿的甜,像在說:所有沒走的路,都成了此刻腳下的風;所有沒遇見的人,都成了身邊此刻的熱鬧。
靈貓趴在我腿上,尾巴圈著那塊鏡面碎片,打了個滿足的哈欠,大概是夢到了所有“如果”里,都有烤串和我們的派對。
下一站,記憶黑洞。去把別人的故事,也烤成我們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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