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放緩了語速,讓每個字都清晰地傳入眾人耳中,既是解釋,也是定調。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最終做出了決定:“這樣吧。擢升霍昭為驃騎將軍,總領河西一切軍政要務,專司征討烏維之事。允其以北疆風雷騎為基干,并其本部兵馬,精兵簡從,即刻西進。朝廷……嗯,朝廷糧秣軍械,優先保障,但數額,需按三萬兵馬之數撥付。其余部分,可由霍昭在河西就地籌措,或相機而動。”
此一出,滿殿愕然。只給三萬人的糧餉?卻要霍昭去面對烏維至少八、九萬的騎兵?這簡直是讓霍昭帶著鐐銬去搏殺猛虎!
這哪里是支持,分明是極限的考驗,甚至……隱含著一絲借刀sharen的冷酷。陛下這是既要霍昭去拼命,又要防著他功高震主啊!
衛稚臉色驟變,急道:“陛下!三萬糧餉,實在……河西地瘠,就地籌措談何容易?這無異于……”
皇帝抬手,打斷了他,語氣平淡卻帶著帝王的威嚴,不容置疑:“朕意已決。霍昭善用奇兵,貴在精而不在多。糧餉不足,正可激發其智勇,以戰養戰嘛。”
他目光掃過衛稚,意味深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警示,“況且,朕相信霍昭,定能不負朕望,以少勝多,再立奇功。衛愛卿,莫非對你這外甥,沒有信心?”
這話堵死了衛稚所有勸諫的余地。
天子既表達了“信任”,又劃定了苛刻的條件。
既倚重霍昭的軍事才能,又刻意限制其力量,防止其因功高而尾大不掉。
帝心之深,難測如海。衛稚看著御座上那雙深邃莫測的眼睛,知道自己再爭下去,非但無益,反而可能引來陛下對霍昭更深的猜疑。
他張了張嘴,千萬語堵在胸口,最終只能化作一聲無聲的嘆息,沉重地低下頭,將所有的擔憂與無奈掩藏在眼底:“臣……遵旨。”
他知道,這已是目前能爭取到的最好結果,至少,西征之事,定了下來。
剩下的,只能靠霍昭自己,在那有限的資源和無限的期望之間,殺出一條血路了。
圣旨隨著快馬,帶著帝王的期望、制衡與那冰冷殘酷的考驗,星夜兼程,傳向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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