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大營,霍昭很快便通過自己的渠道,得知了長安朝堂上關于“和親”與“賜婚”的議論。
他拿著那份措辭隱晦卻指向明確的密報,在中軍大帳內久久沉默,指尖冰涼,一股怒意與寒意交織的情緒在胸中涌動。
韓誠與趙破奴也被緊急召來。趙破奴性子急,看完密報后,頓時怒道:“這是什么狗屁倒灶的主意?!和親?賜婚?朝廷那幫老爺們是打仗打傻了嗎?以為塞個女人過來就能讓烏維乖乖聽話?還想給將軍賜婚?這分明是想……”
他猛地一拍桌子,“分明是想用條繩子拴住將軍您啊!”
韓誠則要沉穩得多,他捻著胡須,憂心忡忡:“將軍,此事……棘手啊。陛下此舉,看似恩寵,實則……意在沛公。若將軍斷然拒絕,必被扣上恃功驕縱、不尊圣意、心懷異志的罪名;若接受,則……”
他看了一眼帳外方向,沒有明說,但意思很清楚——則阿月姑娘該如何自處?將軍您與阿月姑娘之間,又當如何?軍心恐亦會浮動。
霍昭緩緩抬起頭,眼中已是一片清明與決然,之前的怒意沉淀為冰冷的堅定。
他走到案前,鋪開絹帛,提起筆,墨跡飽蘸。
“將軍,您這是……”韓誠疑惑。霍昭筆走龍蛇,頭也不抬地說道:“上表,陳情。有些線,不能越;有些頭,不能開。”
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和親之事,關乎國策,非臣子可妄議。然,賜婚之事,臣,萬死不敢受!”
他一邊寫,一邊沉聲道,仿佛每個字都帶著千鈞之力:“臣之奏表,要點有三。”
“其一,陳述北疆現狀。烏維敗而不餒,斥候探知其正在集結大軍,決戰在即,此時絕非松懈之時,更非談論婚嫁之機。臣身為邊將,枕戈待旦,不敢有絲毫懈怠,亦無暇顧及私情。此時賜婚,于軍心士氣,恐非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