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移開目光,借著桌上燭火,又瞥到了那根早已經冰冷的斷指,內心怒火中燒,幾乎要將瞳中的一切焚燒殆盡。
這世上的事,常有人越想,越是不通。
他在苦海縣生活了這么多年,從來只有他欺負別人,什么時候被別人這么欺負過?
七殺堂這樣的江湖臭蟲聚集地,眼見著都要被他捏碎了,今夜卻跳起來咬斷了他一根手指。
還有那個淳穹。
淳穹是最該死的人。
今夜的一切,他本來能夠阻止,卻選擇了冷眼旁觀。
等等……
裘子珩憤怒之余,回思了今夜淳穹的異常表現,瞳孔微微一縮。
是了。
若是沒有淳穹的授意,七殺堂這樣的江湖蛇鼠今夜怎敢這么大搖大擺持刀闖入鴛鴦樓?
難道這一切都是淳穹在背后操縱?
裘子珩眸子里的憤怒漸漸清醒了些,他知道自己明面上是沒辦法對一名縣令叫板的,想要報復淳穹,報復今夜破壞他好事的這些人,必須得從他的二叔出發。
只有他的二叔能夠給淳穹施壓。
想到了這兒,他來不及休息,立刻招呼了自己家中的仆役,拿來紙筆,磨好墨,將油燈拿近些,開始寫信。
望著在紙上那些飽含憤怒,無聲嘶吼的字跡,裘子珩臉上浮現了一抹陰冷狠厲的笑容,想著自己運氣該是還算不錯,先前在鴛鴦樓中聞潮生那一刀砍下的是他左手的拇指,而不是右手。
倘若砍下的是右手拇指,那他就只能找人代筆了,但代筆最不便的,是不好直接證明自己的身份。
“淳穹、七殺堂……都給我等著!”
太陽升起時,風雪小了些,聞潮生劈柴時,呂知命問他最近練字練得如何,聞潮生驚訝地看著他,說:
“呂先生怎么知道我在練字?”
呂知命回身指了指二樓,笑道:
“上樓能看見。”
“怎么忽然來了興趣練字?”
聞潮生沒準備將江湖上的那些瑣碎事情告訴呂知命,對方本來就是退隱江湖之人,不喜歡麻煩,于是他說道: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