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把冰匣放在接應點的石臺上,手指剛松開就有點發抖。他靠著樹干站了一會兒,喘了口氣。天還是黑的,風刮得比剛才更狠,吹得他衛衣帽子來回晃。
“材料呢?”留守的技術員老周湊過來,手里拿著檢測儀。
林野從懷里掏出酸辣粉盒,翻出幾張符紙墊底,把三個小瓶子一個個擺出來。玄霜草心在玻璃管里泛著淡青光,九陰紋銅碎片像塊燒過的鐵片,淚晶粉末裝在密封袋里,晃起來像沙子。
老周一一掃過,儀器發出短促的嘀聲。“前兩樣沒問題,粉末也算達標。”他頓了頓,“但你要的整塊地脈淚晶……這個不算。”
林野沒說話,又從冰匣夾層取出那顆完整的晶體。它通體透明,中間有層霧狀紋路,拿在手里能感覺到一絲涼意順著指尖往上爬。
“這是蘇淺留下的。”他說。
老周接過檢測,等了幾秒,屏幕跳出結果。“純度夠,形態完整,符合古籍標準。”他抬頭,“可還差一點東西。”
“什么?”
“共鳴核。”老周指著晶體中心那圈霧紋,“沒有共振源,畫出來的符可能撐不過十秒。”
林野皺眉。“意思是……材料還是不全?”
“對。”老周把晶體放回盒子,“除非能找到天然形成共鳴結構的淚晶核,否則這符沒法用。”
林野靠回樹干,閉了下眼。肩膀還在疼,腿也發軟。他不是沒想過會這樣,但真聽到這句話時,胸口還是悶了一下。
“還有多久?”他問。
“張猛已經開始破冰,李巖那邊能量波動越來越強。”老周看了眼通訊器,“最多半小時,防線就得崩。”
林野睜開眼,盯著遠處聯盟總部的方向。燈光忽明忽暗,像是隨時會斷電的老樓。
就在這時,旁邊一個聲音響起:“我記得北邊有個地方。”
說話的是個年紀大的隊員,姓陳,以前干勘探隊的。他蹲在地上,用樹枝畫了個圈。“百年前城北塌過一次地,挖出個地下祭壇。當時有人說里面埋著‘寒髓核’,是地脈自己凝出來的結晶,能連通天地靈氣。”
老周愣了下。“你說的是北延線舊段下面那個封禁區?”
“就是那兒。”老陳點頭,“后來因為輻射超標,直接用水泥封了。我們當年想再進去都沒門。”
林野盯著地上那個圈,腦子里轉得很快。“封了不代表沒人進去過。”
“有人進過。”老陳說,“三年前有支外來的隊伍偷偷挖通道,結果進去八個,出來兩個,瘋了一個。之后再沒人敢碰。”
“他們帶出了什么?”
“一塊石頭,據說是淚晶碎片。后來被聯盟收走了,現在還在檔案庫里。”
林野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虎口那道疤還在,是小時候抽煙燙的。那時候他爸還在,總說:*東西壞了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想修。*
他站直身子。“準備出發。”
老周嚇了一跳。“你現在去?你這狀態——”
“狀態不好也得去。”林野打斷他,“我不去,他們就真的沒了。”
他轉身走向停在路邊的改裝車,拉開后備箱開始清點裝備。兩張鎮靈符、三瓶應急藥劑、一把短刀、半包沒拆的餅干。他把酸辣粉盒重新塞進衣服內袋,順手摸了下玉佩,溫的。
“我帶人去。”他說,“挑三個能打能扛的,機關破解也要會一點。”
老周咬牙。“總部這邊怎么辦?要是敵人趁機進攻——”
“那就別讓他們有機可乘。”林野拿出手機,撥通加密頻道。
等了幾秒,對面接了。
“是我。”林野說,“你到哪了?”
“剛甩掉尾巴,往東繞了兩圈。”蘇淺的聲音很穩,“你們拿到東西了嗎?”
“拿到了一部分。”林野看著遠處的車隊,“但還得走一趟北邊。”
電話那頭安靜了兩秒。“北延線?”
“你知道那個地方?”
“我知道你不能一個人去。”她說,“我在路上跟你們匯合,別傻乎乎沖進去。”
“你不是脫身了嗎?沒必要回來。”
“我說過一起,就不是說著玩的。”她頓了頓,“另外,我手里有份地圖,是你媽筆記里提過的路線圖復印件。當年她去過那里。”
林野握緊了手機。
“等等我。”她說,“十五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