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錘掀開鍋蓋喊完那句“野哥！泡面煮好了！你要不要加蛋”，林野正站在教學墻前回消息。他看了眼手機，只回了個“盯”字，就順手塞進褲兜。走廊燈光打在墻上，新添的那行“電費已交，網費欠著”還沒干透。

他轉身往主控室走，腳步不快，也沒回頭。

一進門，系統提示音響了三聲。過去二十四小時的數據跑完，熱力圖剛生成。林野坐下來，點開“觀察組a”的記錄。李巖昨晚離寢時間是2317，路線和之前一樣，繞過監控盲區，停在禁閉區外九分鐘整。這次紅外拍到他呼吸節奏變了，靈氣走向完全反著來，像被人倒著灌進去的。

張偉的情況更怪。他在訓練場角落撕符紙，連撕七張，每張都從左下角開始扯，動作一模一樣。監控拉近才發現他掌心有黑氣往外冒，沾到符紙就燒出個小洞。系統沒報警，因為他的靈壓始終在正常范圍。

周婷的問題出在夜里。她睡覺時嘴巴會動，錄音抓到了一句話：“火種不滅，第七家歸來。”重復了六遍，聲調越來越低。比對語音模型，前三個字像是她自己的聲音，后面的不是。

林野把這三條數據并排打開，看了一遍又一遍。沒人亂動，沒人越界，可就是不對勁。他們像被調過頻的收音機，信號還在，頻道卻偏了。

他起身去了宿舍區。

先去周婷房間。門開著，人不在。床鋪整齊，枕頭底下壓著半塊符灰。他拿起來聞了一下，有點苦，不像咱們用的那種。放口袋里了。

張偉屋里沒人住的樣子。柜子空著，被子疊得像豆腐塊。林野蹲下去看床底，發現地板縫里卡著一張燒了一半的符紙，圖案是歪的，邊角畫了個圈，不知道什么意思。

李巖的房間最干凈。被子沒疊，衣服扔椅子上。林野翻了書桌抽屜，啥也沒有。正要走，腳踢到床板，聽見“咚”一聲悶響。他趴下去看，床板底下貼著枚銅錢，正面刻的字磨掉了，背面劃了幾個看不懂的符號。

他摳下來，剛捏在手里，玉佩就輕輕震了一下。

不是錯覺。

林野把銅錢放進酸辣粉盒，蓋上蓋子，直接回主控室。

電腦還在跑數據。他調出母親筆記里的“靈識印證法”，照著步驟在紙上畫了個圈，把銅錢放中間。點了根火柴燒了邊角，煙一起，紙上立刻出現一行字：神烙寄體，三日生效。

他盯著那行字看了五秒，關掉頁面，撥通蘇淺電話。

“今晚別讓這三個排夜班。”

“怎么了？”

“沒事，換個人輪。”

掛了電話，他又給陳隊發消息：明天起，午時節點全換成老成員守，新人不準靠近。

做完這些，天快黑了。

林野換了身深色衣服，揣上幾張靜息符，提前半小時爬上配電房頂。這地方背光，下面正好能看見鍋爐房東墻角。他蹲在邊緣，把符紙貼在衣服內側，屏住呼吸。

等了四十分鐘，李巖出來了。

走路姿勢不太對，肩膀僵著，頭抬得太高。走到墻角站定，眼睛直勾勾看著地面。過了幾分鐘，通風口爬出一個人，灰袍蒙臉，只露兩只眼睛，顏色發青。

兩人沒說話。

灰袍人從懷里掏出一枚黑色蠟丸，遞給李巖。李巖接過來直接吞了，然后跪下磕了個頭，嘴里說：“指令已收，明日午時啟動。”

林野用手機錄了全程。

等兩人分開，他沒追灰袍人，折返回李巖寢室。床底再翻一遍，找到一張燒剩一半的地圖，上面標了七個點，其中一個寫著“陣眼七”。

他把地圖拍照存檔，原件放回原處。

回到主控室已經是凌晨。林野把視頻、照片、銅錢、符灰全歸到一個文件夾，標題改成“受控監測組”。設了自動提醒：只要三人靈壓波動超過閾值，立刻彈窗。

蘇淺趕來的時候，他正在看蠟丸成分分析。

“你真讓他們繼續上崗？”她站門口問。

“不能動。”林野說，“現在抓人，后面那個還會找別人。我們得知道他是誰，怎么下的手。”

蘇淺走近看屏幕，“這蠟丸里有東西，叫魂引散，老藥了，專門讓人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