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停下時,林野正把最后一塊碎玻璃踢到路邊。他沒抬頭,手在衛衣兜里摸了半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符紙,對著陽光看了看,又塞回去。
“可以開始了。”他對耳麥說。
王大錘的聲音立刻從廣播里炸出來:“各單位注意!論功行賞大會,現在開始!背景音樂放不放?”
“放。”林野說,“還是那首,循環播。”
前一秒還安靜的廢墟,突然響起一段電子合成的老歌,調子慢,帶著點網吧包夜時那種昏沉的熟悉感。有人低頭笑了,有人揉了下眼睛。
陳隊站在旗桿底下,把聯盟旗往上拉了三下。旗子卡在半空,晃了兩下才完全展開。蘇淺走過去,指尖一彈,一道寒氣順著旗繩上去,凍住卡口,旗面終于穩了。
林野拎著酸辣粉盒走上來。盒子邊角焊了鐵皮,蓋子上貼著張手寫標簽:**榮譽箱·嚴禁偷看**。
他站上臨時搭的木臺,臺子歪了一條腿,得用磚頭墊著。下面站著三十多個人,有坐輪椅的,有纏著繃帶的,還有幾個外援穿著便裝,站得筆直。
“名單在我手里。”林野打開盒子,抽出第一張符紙,“不是編號,是名字。誰的名字被念到,就往前站一步。不想站也行,蹲著我也認得。”
底下有人笑出聲。
“王大錘。”林野念。
王大錘坐在塔樓窗口,耳機掛著,手里還敲著鍵盤。他沒動,只把臉湊近攝像頭:“我遠程領獎行不行?這破椅子離不了人。”
“不行。”林野說,“你黑進敵控系統那天晚上,我夢見你在吃泡面,湯都涼了還在敲代碼。你說你圖啥?圖他們服務器比網吧快?”
全場靜了一秒,接著爆笑。
王大錘罵了句,推開椅子站起來,一瘸一拐往下走。他左腳踝纏著布,是前幾天被倒塌的支架砸的。
走到臺前,林野從盒子里拿出一枚玉牌,通體青灰,正面刻著“**破網者**”三個字。
“這是用我玉佩的邊角料熔的。”林野把牌子遞過去,“不值錢,但能擋一次致命傷。別問我怎么知道的,我試過。”
王大錘接過,手指摩挲了一下,抬頭:“你真燒過?”
“燒過。”林野點頭,“半夜夢見自己炸了,醒來發現玉佩發燙,手心起泡。”
王大錘把玉牌掛脖子上,拍了下林野肩膀:“下次夢到我吃火鍋,記得提醒我別點毛肚,容易卡喉嚨。”
林野嗯了一聲,繼續念:“陳隊。”
陳隊早就站好了,肩背挺直,像還在執勤。
林野從盒子里取出第二枚玉牌,上面刻著“**鐵肩擔義**”。
“你帶隊沖進毒霧區那天,我沒看見你怕。”林野說,“但我看見你把防毒面具給了那個女修,自己用濕毛巾捂嘴。你咳了三天,差點把肺吐出來。”
陳隊接過玉牌,沒說話,只是往林野旁邊站了站。
“蘇淺。”
蘇淺走過來時,腳步很輕。她右臂還打著固定帶,是強行催動冰域留下的舊傷。
林野拿出第三枚玉牌,刻著“**霜華定亂**”。
“你封住自爆核心那一下,我算了算,差0.3秒就炸了。”林野說,“你手抖了嗎?”
“抖了。”蘇淺說,“但不能停。”
林野把玉牌遞給她,低聲:“下次別一個人扛。”
蘇淺看了他一眼,沒答話,轉身歸隊。
接下來是普通成員和外援。林野每念一個名字,都說一件具體的事。
“李峰,你背著傷員爬了四百米,中途換了三次肩。”
“張薇,你最后一道雷符打出去時,已經斷了兩根肋骨。”
“趙叔,你是外援,但你把自己家的靈石全拿來補了防線陣眼。”
每個人上臺,都拿到一枚玉牌和一張手寫證書。證書上沒有套話,只有林野親筆寫的評語。
有人拿到后當場紅了眼。
有個年輕女修拿著證書看了好久,突然抬頭:“林哥,我能拍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