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的手指還懸在半空,保持著那個“掐斷”的姿勢。風把他的衛衣袖子吹得貼在手臂上,露出虎口那道疤,血已經干了,結成一條暗紅的線。
他沒動,眼睛盯著最近一個井蓋。那里剛冒出一縷白氣,像誰在下面哈了口氣。
“老王,三點鐘方向,熱源回升。”
耳機里立刻響起來:“收到,攝像頭切過去了——有人在撬管道蓋,穿的是黑袍,但靈氣波動弱得跟蠟燭似的。”
“不是主力了。”林野說,“是尾巴。”
蘇淺走到他旁邊,喘得比剛才輕了些。她抬手抹了把臉,指尖沾了點灰,又甩了甩。“我來。”
她蹲下,掌心貼地。幾秒后,地下傳來細微的“咔”聲,像是霜凍住了水管。
陳隊的聲音從東側傳來:“b組發現兩個,裝死趴坑里,被冰氣逼出來了。一個想跑,腿抽筋摔溝里,現在正抱著頭喊投降。”
“別信。”林野說,“讓他們脫了外袍,雙手抱頭蹲墻邊,等驗明身份再收押。”
王大錘那邊敲了兩下鍵盤:“主電撐不住了,最多再供十分鐘。監控會陸續黑屏。”
“夠了。”林野低頭看了眼腳邊那個空酸辣粉盒,“先把剩下的井蓋位置標出來,我要知道他們往哪鉆。”
三分鐘后,七處可疑點被標記。其中有兩處在老熱力站下方,管道密集,結構復雜,最適合藏人。
“我去。”林野彎腰撿了根鐵條,掂了掂,“太深的地方,機器看不透。”
蘇淺攔住他:“你站都快站不穩。”
“所以我只走一趟。”他笑了笑,“我又不是去打架,是去收賬。”
陳隊帶了四個人在入口接應。林野踩著銹梯往下,每一步都讓管道震一下。空氣悶,帶著鐵銹和濕泥味。他打開手機電筒,光束照出前方一段彎曲的通道,墻上全是冷凝水,滴滴答答往下掉。
走了不到五十米,他停下。前面拐角處,地面有拖痕,濕漉漉的,但方向不對——不是往外,而是往更深處去了。
“找死呢?”他低聲說。
繼續往前,通道變窄。他側身擠過去時,肩膀蹭到了墻,發出一聲輕響。就在這瞬間,前方黑暗里傳來一聲咳嗽。
很短,很快憋回去。
林野沒開燈,貼著墻摸到拐角,猛地探頭。
一個人影蜷在角落,披著黑袍,懷里抱著個金屬箱,手指在上面按著什么。
“引爆器?”林野問。
那人沒動。
“你按也沒用。”林野靠墻站著,“整個管網的燃氣閥昨天就被我焊死了,你現在就是拿雷管炸,頂多崩飛個井蓋。”
那人終于抬頭,臉上全是汗,眼神發直。
“我們輸了?”
“早輸了。”林野說,“你們最后一次翻盤機會,是在毒霧那晚。可你們忘了,風是能調頭的。”
那人手一松,引爆器掉在地上。
林野走過去,一腳踢開,然后掏出一張符紙,邊緣焦黃,像是從火堆里搶出來的。他貼在那人丹田位置,符紙自動燃起,火光藍中帶綠,燒了幾秒就滅了。
“好了。”他說,“你現在連靈氣都提不起來,乖乖等外面的人來撈你。”
往上爬的時候,手機信號恢復了一格。王大錘的聲音跳出來:“最后一個頭兒落網了?確認身份了嗎?”
“不用確認。”林野喘了口氣,“敢留到最后的,都是死士。這種人,名字早就刪了。”
回到地面,天已經亮透。陳隊正在清點俘虜,一共十二個,全蹲在空地上,手抱頭,沒人說話。
蘇淺靠在一根斷柱邊,見他上來,遞了瓶水。
“喝一口。”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