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筆記里寫過一句:引氣入體者,可憑息定神。
他沒真正練成那個口訣,但突破門檻時,心跳降到四十以下,全身血液像凍住了一樣安靜。他就靠著那個節奏,撐過了三天斷糧。
現在,他又試著找回那種感覺。
呼吸越來越深,胸口起伏變緩。耳邊的城市噪音漸漸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低低的震動,像是從地底傳來的鐘擺聲。
他閉著眼,在腦子里畫圖。
不是符,不是陣,是“尋龍訣”的反向結構。歪歪扭扭的線條,像小孩涂鴉,可每一筆他都記得。那是他在網吧通宵翻古籍時抄下來的,后來用血畫過一遍,燒過一次,最后爛熟于心。
他一邊畫,一邊默念:
“我的人生就像泡面,開水一泡就軟。”
“可老子是袋裝的。”
“壓不扁,擠不爛,泡不開還得嚼著吃。”
那些溫柔的畫面又來了。蘇淺笑著遞來火鍋調料,窗外陽光正好,冰箱上貼著便利貼寫著“記得關煤氣”。畫面清晰得讓人想哭。
但他知道,這是假的。
真實的世界是什么?是網吧通宵后的頭痛,是被人圍毆時嘴里鐵銹味,是抱著受傷的姑娘在雪地里爬行,一步一喘,生怕下一秒她就不呼吸了。
那才是他的日子。
幻境再暖,也暖不過一碗冷掉的泡面。
他忽然覺得胸口一緊。
不是疼,是一種熟悉的涼意。很微弱,像風吹過裂縫,可他立刻反應過來——那是玉佩的溫度。
它還在。
哪怕不在手上,不在懷里,但它還在某個地方,和他連著。
林野睜開眼。
出租屋變了。
墻上的電影票根變成了符紙殘片,床底堆的不是空桶,而是裹著血布的繃帶。蘇淺還站在原地,可她的臉開始閃爍,一會兒是清醒時的模樣,一會兒是被冰封后的蒼白,嘴角甚至溢出一絲藍紫色的血線。
“林野?”她伸出手,“你沒事吧?”
他沒動。
他知道這不是她。但她越像她,就越說明這幻境在怕什么——怕他想起真正的她,怕他記住他們一起熬過的那些爛日子。
他慢慢抬起手,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你說你要吃泡面。”他低聲說,“我還欠你一碗紅燒牛肉。”
蘇淺的表情僵了一下。
然后,她笑了。笑得特別溫柔,可眼角沒動,像是臉上貼了張皮。
“那我們現在就去煮?”她說。
林野看著她,忽然覺得有點累。
但他還是站了起來,拍了拍褲子。
“行啊。”他說,“不過得加蛋。”
他往前走了一步。
第二步。
第三步。
當他離她只剩一步距離時,整個房間猛地晃了一下。
墻皮剝落,露出后面的石壁紋路。地板裂開,底下不是水泥,而是刻滿符文的冰層。那碗泡面重新出現在桌上,熱氣扭曲成一個字:
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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