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亂,蕭景玄帶人沖出地牢,與沈青瀾等人會合。
“青瀾,是你放的火?”蕭景玄問。
沈青瀾點頭:“殿下,快走。趙德昌已經察覺了。”
話音未落,前方傳來一聲怒吼:“蕭景玄!你好大的膽子!”
趙德昌帶著上百護衛,堵住了去路。他身旁站著突厥使者阿史那摩,兩人都面色鐵青。
“趙德昌,”蕭景玄長劍出鞘,“私通敵國,軟禁同僚,你可知罪?”
“罪?”趙德昌獰笑,“在這里,老子就是王法!蕭景玄,你擅闖本都督府邸,刺殺朝廷命官,該當何罪的是你!”
他一揮手:“給我上!死活不論!”
護衛們一擁而上。蕭景玄帶來的都是精銳親衛,雖只有十余人,卻個個驍勇,一時竟擋住了上百人的圍攻。
但畢竟寡不敵眾,漸漸落入下風。
“殿下,”陳鐵山忽然道,“末將知道一條密道,可以通到府外。”
“在哪?”
“假山后面。”陳鐵山指向東南角,“那里有口枯井,井下是條暗道,直通城西土地廟。”
“好!”蕭景玄當機立斷,“玄七,你帶沈姑娘和陳都督先走。李勇,你帶人斷后。”
“殿下不走,末將也不走!”李勇吼道。
“這是命令!”蕭景玄一劍刺翻一個護衛,“快走!”
沈青瀾抓住他的手臂:“殿下一起走!”
“我不能走。”蕭景玄搖頭,“我一走,趙德昌就知道我們去哪了。你們先走,我自有辦法脫身。”
“可是……”
“沒有可是。”蕭景玄深深看了她一眼,“青瀾,相信我。”
沈青瀾眼眶一熱,咬牙點頭:“殿下保重。”
玄七和李勇護著沈青瀾、陳鐵山,殺出一條血路,往假山方向退去。蕭景玄則帶剩下的親衛,死死擋住追兵。
趙德昌見狀大怒:“放箭!放箭!”
箭如飛蝗,幾名親衛中箭倒地。蕭景玄揮舞長劍,擋開箭矢,但手臂也被劃傷。
“殿下,快走!”一名親衛撲上來,替他擋了一箭,倒地身亡。
蕭景玄眼中含淚,知道不能再耽擱。他虛晃一劍,轉身往假山奔去。
“追!”趙德昌吼道。
蕭景玄跑到假山后,果然看到一口枯井。他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井不深,底下果然有條暗道。他剛進暗道,就聽見上面傳來腳步聲。
“人呢?”
“跳井了!”
“下去追!”
蕭景玄不敢停留,沿著暗道往前跑。暗道狹窄潮濕,只能貓著腰前進。身后追兵的聲音越來越近。
跑出約莫一炷香時間,前方出現亮光。他加快腳步,沖出暗道,發現已經身在城西土地廟。
“殿下!”沈青瀾等人正在廟中等候,見他出來,都松了口氣。
“快走,”蕭景玄喘息道,“追兵馬上就到。”
眾人正要離開土地廟,忽然廟外傳來馬蹄聲。數十騎兵將土地廟團團圍住,火把照亮夜空。
“靖王殿下,”一個陰冷的聲音響起,“這么晚了,要去哪兒啊?”
趙德昌騎在馬上,身旁是阿史那摩和上百護衛。他們竟然這么快就追來了。
蕭景玄心一沉。土地廟四周開闊,無險可守,他們只有十幾人,還大多帶傷,根本逃不出去。
“趙德昌,”他緩緩走出廟門,“你真要舉兵謀逆?”
“舉兵謀逆?”趙德昌大笑,“殿下說笑了。末將只是擒拿刺客,保護北疆安寧。至于殿下……擅闖都督府,刺殺朝廷命官,按律當斬!”
他舉起手:“放箭!”
“住手!”
忽然,遠處傳來震天的馬蹄聲。黑暗中,一支騎兵疾馳而來,至少有數百人,打著的旗號是――“陳”!
“是陳鐵山的舊部!”玄七驚喜道。
陳鐵山也認出來了,高聲道:“兄弟們!趙德昌賣國求榮,軟禁本將,還要殺害靖王殿下!隨我殺敵!”
那支騎兵呼嘯而至,與趙德昌的護衛戰在一起。趙德昌沒想到陳鐵山還有舊部在城外,一時措手不及。
“殿下,快上馬!”一名將領牽來戰馬。
蕭景玄翻身上馬,伸手將沈青瀾拉上馬背:“走!”
眾人趁亂沖出包圍,往城外疾馳。趙德昌想追,但被陳鐵山的舊部纏住,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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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時分,眾人逃到朔州城北三十里的一處山谷。
清點人數,跟出來的只有八人,其余親衛都在昨夜戰死。陳鐵山的舊部還剩兩百余人,都是忠心耿耿的老兵。
“殿下,”陳鐵山單膝跪地,“末將治軍無方,讓殿下涉險,請殿下治罪。”
蕭景玄扶起他:“陳都督何罪之有?若非你及時召集舊部,我們昨夜就死在土地廟了。”
他看向眾人:“諸位,趙德昌賣國求榮,私通突厥,證據確鑿。但他在朔州經營多年,根深蒂固。我們要扳倒他,不能硬拼。”
“殿下有何良策?”陳鐵山問。
蕭景玄沉思片刻,緩緩道:“趙德昌最大的靠山是太子。但如今太子在朝中自顧不暇,未必保得住他。我們要做的,是搜集證據,上書朝廷,同時穩住北疆局勢,不讓突厥趁虛而入。”
“可趙德昌手握兵權,我們如何與他抗衡?”
“兵力不足,可以智取。”蕭景玄眼中閃過精光,“趙德昌不是要獻城給突厥嗎?我們就將計就計。”
他詳細說了計劃,眾人聽罷,紛紛點頭。
“此計雖險,但值得一試。”陳鐵山道,“末將愿效犬馬之勞!”
沈青瀾在一旁聽著,心中既敬佩又擔憂。蕭景玄的計劃太大膽,一旦失敗,就是萬劫不復。但眼下,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青瀾,”蕭景玄走到她身邊,“怕嗎?”
沈青瀾搖頭:“有殿下在,不怕。”
蕭景玄握住她的手:“等這件事了,我一定風風光光娶你。”
“青瀾等著。”
晨光熹微,山谷中霧氣繚繞。遠處,朔州城的輪廓若隱若現。
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
而他們,已經無路可退。
只能向前,披荊斬棘,殺出一條生路。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