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回京!回去了就是第二個王z!”
“沒錯!都督,我們在北疆經營多年,手握五萬精銳,何必受這窩囊氣!”
鄭鐸眼神閃爍,胸口劇烈起伏。他想起齊王最后那道密令――“見機行事,清君側”。如今,君側(指靖王)未清,齊王自己倒先倒了。但他鄭鐸,難道就要坐以待斃?
他走到懸掛的疆域圖前,手指重重地點在云州之上,又緩緩劃向突厥方向,眼中閃爍著瘋狂與掙扎的光芒。
“京城來的欽差,到哪兒了?”他沉聲問道。
“回都督,已在百里之外,預計明日便可抵達云州。”
鄭鐸沉默良久,眼中最后一絲猶豫化為狠厲:“傳令下去,緊閉四門,全軍戒備!沒有本督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另外……派人去一趟突厥左賢王部落,告訴左賢王,他之前提的條件……本督,可以再考慮考慮!”
“都督!”有將領驚呼,“與突厥勾結,這是叛國啊!”
“叛國?”鄭鐸獰笑一聲,“是朝廷先負我在先!他們不仁,就休怪我不義!要想活命,就得有拼死一搏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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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乾元殿
永和帝靠在龍椅上,揉著陣陣發痛的額角。連日來的震怒與操勞,讓他本就不再年輕的身體感到了沉重的疲憊。趙德順小心翼翼地奉上一碗參茶。
“陛下,龍體要緊,歇息片刻吧。”
永和帝揮了揮手,沒有接茶,目光落在御案上那份關于北疆軍情的密奏上。“鄭鐸那邊……有動靜了嗎?”
趙德順低聲道:“兵部派去傳旨的欽差已近云州,但……安北軍似乎有所異動,四門緊閉,戒備森嚴。我們的人很難傳出確切消息。”
永和帝的臉色更加陰沉。他最擔心的事情,似乎正在發生。鄭鐸是員悍將,但正因為是悍將,一旦失控,危害也更大。北疆若亂,突厥必定趁虛而入,屆時內外交困,大燕危矣!
“景玄呢?”他問道。
“靖王殿下正在府中處理善后事宜,并密切關注北疆動向。”
永和帝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決斷:“傳靖王即刻入宮見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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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府?書房
蕭景玄剛剛送走沈青瀾,正準備處理堆積的公文,宮里的旨意便到了。
“父皇此時召見,必是為了北疆之事。”蕭景玄對匆匆趕來的顧昀和幾位核心幕僚說道。
“殿下,鄭鐸恐生異心,北疆局勢一觸即發。”一位幕僚憂心道。
蕭景玄神色冷靜:“意料之中。鄭鐸驕悍,又自恃手握重兵,絕不會甘心束手就擒。他若反,無非兩條路:一是據北疆自立,二是勾結突厥。”
“那我們該如何應對?”
“兩條路,他都走不通。”蕭景玄走到地圖前,手指點向幾個關鍵位置,“北疆并非鐵板一塊,鄭鐸之下,亦有忠君愛國之將。而且,朝廷在北疆周邊,尚有數支機動兵力可做策應。至于突厥……”他冷笑一聲,“左賢王部落與鄭鐸素有勾結,但突厥內部也非鐵板一塊,右賢王與左賢王素有嫌隙。或許,我們可以從此處著手。”
他看向顧昀:“顧昀,你立刻挑選機敏可靠之人,攜帶重金與我的親筆信,秘密前往突厥右賢王部落。告訴他,若能牽制左賢王,使其無法與鄭鐸聯手,事成之后,大燕愿開放邊境五市,并給予他遠超左賢王的好處!”
“是!”顧昀領命。
“另外,”蕭景玄目光銳利,“傳令我們安插在北疆軍中的暗樁,可以開始活動了。重點策反鄭鐸麾下那些并非其死忠的將領,許以高官厚祿,陳明利害!同時,讓我們的人,將鄭鐸可能勾結突厥的消息,在軍中悄悄散播出去!”
攻心為上,分化瓦解。蕭景玄的思路清晰而冷酷。
安排完這一切,他才整理了一下衣袍,對沈青瀾道:“青瀾,隨我一同入宮。北疆局勢復雜,你的見解,或許對父皇有所助益。”
沈青瀾心中微震,知道這是蕭景玄有意讓她在皇帝面前展現能力,為她日后立足朝堂鋪路。她鄭重點頭:“青瀾明白。”
夕陽的余暉將兩人的身影拉長,投射在王府的青石板上。他們并肩向外走去,一個沉穩如山,一個清雅如竹,身影交織,仿佛預示著他們將共同面對前方更加洶涌的驚濤駭浪。
京城的風波看似平息,但北疆的狼煙,卻已隱約可見。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