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想讓李御史去咬住王崇煥?”一位幕僚問道。
“不錯。”蕭景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王崇煥樹大根深,直接動他很難。但讓李振這樣的清流官去撕咬,不斷上本彈劾,制造輿論,足以讓他焦頭爛額,自顧不暇。同時,我們集中力量,根據秦觀和墨琛提供的線索,重點突破一兩個關鍵人物,比如禮部那位,或者……想辦法拿到當年科考的原始試卷!”
“試卷存檔看守嚴密,如何拿到?”
蕭景玄眼中精光一閃:“明的不行,就來暗的。秦觀既已站在我們這邊,他在翰林院內部,或可提供一些便利。再者……”他壓低聲音,“父皇對科舉積弊,并非全無察覺,只是牽涉太廣,投鼠忌器。若我們能拿到確鑿證據,呈到御前,未必沒有機會。”
宮闈風云?賢妃出手
沈青瀾關于“相思子”的訊息和物證,很快到了賢妃手中。景陽宮內,賢妃看著那小小的油紙包和沈青瀾的字條,素來平靜無波的臉上也掠過一絲寒意。
“竟動用如此陰毒之物……”她捻動佛珠的手指微微停頓,“嶺南……相思子……看來,有些人的手,伸得比哀家想象的還要長,還要毒。”
容姑姑肅立一旁,低聲道:“娘娘,此事非同小可,已非尋常構陷,而是謀害中宮。是否要稟報皇后娘娘……”
“不可。”賢妃緩緩搖頭,“無憑無據,單憑此物和青瀾一面之詞,動不了那人分毫,反而會打草驚蛇,將青瀾置于更危險的境地。”她沉吟片刻,“既然指向南方……你去查查,近日宮中可有從嶺南來的貢品?或者,與嶺南往來密切的宮人、外臣家眷?尤其是……與長春宮有關的。”
“是。”容姑姑領命,又道,“那沈姑娘那邊……”
“讓她暫且按兵不動,此事由哀家來處理。”賢妃目光深遠,“對方一計不成,恐再生毒計。你傳話給青瀾,讓她近日務必格外小心飲食起居,非必要,少出司制司。另外,讓她將那只被動過手腳的香囊徹底銷毀,不留痕跡。”
端陽余波?驚魂未定
賢妃的警告很快傳到沈青瀾耳中。她依將那只香囊拆解,將沾染了“相思子”汁液的金線投入灶火中焚毀,看著那跳躍的火焰,她心中寒意更甚。這宮廷的爭斗,竟已到了如此你死我活、不擇手段的地步。
她遵照賢妃指示,深居簡出,行事愈發謹慎。就連每日的飲食,她都暗中用銀簪試探,確認無誤后才敢入口。同屋的女史見她如此,雖不明所以,卻也感受到那股無形的緊張氣氛。
這日午后,沈青瀾正在核對一批繡樣,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喧嘩。她走出房門,只見幾名面生的內侍正押著一個披頭散發、不斷掙扎哭喊的宮女從廊下經過。那宮女的聲音依稀有些耳熟。
“怎么回事?”沈青瀾問身旁一個相熟的女史。
那女史壓低聲音,面帶懼色:“是浣衣局的碧荷姐姐……聽說,是在清洗德妃娘娘的衣物時,不慎將娘娘一件心愛的云錦裙扯破了……德妃娘娘大怒,說她蓄意損壞,直接下令拖去慎刑司了!”
沈青瀾心中猛地一沉!碧荷?她記得這個宮女,性子有些莽撞,但絕非有心破壞之人。德妃此舉,是借題發揮,殺雞儆猴?還是……另有所圖?她隱隱覺得,這或許與端陽節之事未能得逞有關,德妃這是在宣泄怒火,也是在警告所有與她作對的人。
看著碧荷被拖遠的身影和那絕望的哭喊,沈青瀾攥緊了袖中的手指。在這深宮,人命如草芥,一步行差踏錯,便是萬劫不復。她必須更加強大,更加謹慎。
心意相通?砥礪前行
夜色中,沈青瀾再次收到蕭景玄通過渠道傳來的消息。這次沒有詩,也沒有畫,只有簡短的八個字:“風急浪高,穩住心神。”
他知道她面臨的危機,感知到她內心的波瀾。他沒有過多的安慰,只是告訴她,他明白,他在,讓她穩住。
沈青瀾將這張紙條與之前的放在一起,看著那逐漸增厚的“信箋”,心中充滿了力量。她研墨鋪紙,第一次主動給他回信,也只有八個字:“瀾心似鐵,靜候風息。”
她告訴他,她的心志已如鐵石般堅定,會耐心等待風浪平息、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宮墻內外,風波愈演愈烈。朝堂上,李振御史接連上本,彈劾周勉擅闖翰林院、王崇煥御下不嚴、縱容親屬干涉科考等罪名,雖未直接證據,卻也讓王崇煥一黨疲于應付。后宮中,德妃因碧荷之事,顯得愈發暴躁易怒,長春宮氣氛壓抑。而賢妃則如同深海,表面平靜,暗里已在調查“相思子”的來源。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