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層辦公室那一夜之后,楚靖遠與沈墨心的關系發生了本質的蛻變。這種變化細微卻又無法忽視,體現在沈墨心遞交報告時指尖短暫的停留,體現在楚靖遠看向她時眼中那抹不同于以往的深沉溫度。這一切,自然逃不過某些有心人的眼睛。
第一個感受到這股無形漣漪的,是蘇映雪。
她執掌著家族部分核心商業板塊,與楚靖遠的互動本就頻繁。這幾日,她敏銳地察覺到楚靖遠身上某種氣息的變化,那是一種雄性領地得到擴張后的、內斂的滿足感。再結合沈墨心偶爾流露出的、那冰山消融般一絲難以捕捉的柔光,聰慧如她,心中已然明了七八分。
一種難以喻的酸澀和危機感,在她心中悄然彌漫。她與楚靖遠的關系,始于商業合作,成于利益與情感的復雜交織,她為他生兒育女(已懷孕),在商業帝國中占據重要一席之地,自認地位特殊。可沈墨心的加入,以及更早之前那個背景強硬、英姿颯爽的秦鳳舞,都讓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這不是簡單的爭風吃醋,而是關乎未來在楚靖遠心中、在這龐大帝國版圖內的權重與話語權。
她按捺不住,在一個午后,徑直來到了楚靖遠位于家族總部內的私人休息區。這里并非辦公室,氛圍更顯私密。
“靖遠,”蘇映雪沒有繞彎子,她穿著一身定制的香檳色套裝,勾勒出完美的身形,語氣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和質問,“沈律師……現在怕是該改稱呼了吧?”
楚靖遠正在煮茶,動作行云流水,聞并未抬頭,只是淡淡應了一聲:“嗯。”
平靜的反應讓蘇映雪心中一堵。她深吸一口氣,走到他對面坐下:“我知道,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身邊不可能只有我和清韻姐。那個秦鳳舞,手握安保,背景特殊,我認了。可沈墨心……她憑什么?就因為她懂法律?能幫你構建那些冷冰冰的架構?”
楚靖遠將一杯沏好的茶推到她面前,茶湯清亮,香氣裊裊。他這才抬眼看她,目光深邃而平靜:“映雪,你掌管著數十億的商業運作,眼光應該放得更遠一些。墨心的價值,不在于她懂法律,而在于她能確保我們打下的江山,在法律層面固若金湯。她的加入,不是分割,是加固。”
“加固?”蘇映雪嘴角勾起一抹略帶譏誚的弧度,“加固到你的私人領域里來了?”
“我的私人領域,關聯著整個家族的興衰。”楚靖遠的聲音依舊平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份量,“你們每一個人,站在什么位置,承擔什么責任,享受什么權益,我心里有桿秤。計較一時長短,是短視行為。”
他的話如同冰水,讓蘇映雪躁動的情緒冷卻了幾分,但那份不甘并未消散。她了解楚靖遠,知道他決定的事情無可更改,可她需要一種姿態,需要確認自己并未因后來者的加入而地位動搖。
就在這時,休息室的門被輕輕敲響,隨后,林清韻(已生完)端著一碟精致的點心,步履從容地走了進來。她穿著一身素雅的旗袍,外罩一件羊絨披肩,氣質溫婉雍容,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淺笑,仿佛只是偶然路過,送來茶點。
“映雪也在啊。”林清韻仿佛沒察覺到室內略顯緊張的氣氛,將點心放在茶幾上,自然地坐在了蘇映雪身邊的沙發上,“正好,嘗嘗我剛讓人做的桂花定勝糕,用的都是頂好的材料。”
她的到來,像一陣和煦的春風,瞬間沖淡了之前的對峙感。
蘇映雪對這位名義上的“正妻”,一直存著幾分敬畏與復雜情緒。林清韻背景深厚,卻從不以此壓人,待人接物永遠溫和有禮,將家族內部事務和子女教育打理得井井有條,地位超然。
“清韻姐。”蘇映雪斂去了方才的銳利,語氣緩和了不少。
林清韻拿起一塊小巧的點心,遞給蘇映雪,目光溫柔地看著她:“映雪,我們姐妹相識也有些年頭了。靖遠是什么樣的人,你我都清楚。他肩上的擔子重,眼盯著的是星辰大海,我們做女人的,幫不上他正面沖鋒陷陣,至少,不能讓他后院起火,徒增煩惱。”
她的話語輕柔,卻字字敲在蘇映雪的心上。
“秦妹妹負責安保,是護我們所有人周全的盾;沈妹妹精于律法,是保障我們家族遠航不觸礁的舵。”林清韻繼續說著,目光掃過楚靖遠,帶著一絲了然與包容,“而你映雪,是幫他開疆拓土、掌管錢袋子的利劍。我嘛,就幫著看看家,管管孩子,維系一下這家里的人情往來。我們各司其職,各有倚重,本就是一體,何分彼此,又何來高低?”